等到桃木劍自然下落,谷內風淡云輕,綠意盎然,天上清風白云閑淡如常,徐江南低著頭,臉色蒼白,背后山壁上不穩固的泥土轟然落下,響徹峽谷,而在他面前,四扭八歪躺著人,生氣全無,之前那位枯槁的黑衣人,更是躺在地上,身上劍痕縱橫交錯,就是不見血,很是恐怖,看了幾十年的聲色犬馬,也該是時候去陰間看看了,去找一個背匣的年輕人,不似人間這個,畢恭畢敬,中氣十足的喊上一句,徐將軍。
望著那名已經斷氣卻是帶笑的黑衣人,徐江南很是疑惑,長久之后,他收了收神,最后看了一眼尸體,這才踉蹌轉身,看了一眼還在驚滯過程中的衛澈,用桃木劍撐著身子,一步一歪的走了過去,到了跟前,邪笑一聲說道“怎么被小爺給驚艷到了不過可惜了,你不是個女兒身。”說完又是換了副正經口氣,望了眼峽谷兩側,并沒有什么生人出現,“還能走吧,小爺可背不動你。”
衛澈知道自己脫了險,聽到徐江南的話語,輕笑了笑,也不理睬這個救命恩人,一股腦往后一趟,也不管臟不臟,這世上就沒有比劫后余生更是閑適的時候,以前就在那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手上領會過一次,如今再次體驗,感受更深,又是想起往常,就是可惜,這會沒能順手摘瓜。
徐江南知道他的心思,就靠在他旁邊的山壁上,抬頭望著天。
過了一小會,衛澈猛然起了身子,扇了自己一耳光,徐江南聽見衛澈的咋呼動作,還當是又來了人,順手提劍,看了四周,除了山林野鳥,也聽不見異動,再回頭的時候,卻看見衛澈走到那邊死尸遍地的邊上,那邊還躺著一個老人,他這才明白衛澈的意圖。
背著劍匣,一步一步的挪了過去,他對這個老人的感觀也就那樣,雖說平王府一面之緣,他救了衛月,棄了自己,但無親無故的,這是人之常情,要說報復自然也就談不上,他向來是用有仇必報來調侃自己,但這種沒事找事,沒仇說仇的喪病事,還是少做,說不定那些個老人說的陰德這回事真的有。
走進之后,徐江南小聲問道“如何”
衛澈試探了下鼻息之后,伸手去便去按老者的人中穴,苦笑說道“身上筋脈盡碎,不過好在還有點進出的氣,應該能活,不過應該是個廢人了。”
徐江南點了點頭,眼瞧著老人有醒過來的跡象,善解人意的轉身離開,還未走上幾步,張七九悠悠醒來,瞧見面前人是誰之后,這才一笑,漸漸閉上眼,喚了句公子。
衛澈一笑,倒是不在乎,人活著就好,無論是千金買馬骨,還是衛家真是真情實意,這個老人衛家養得起,攙扶老人緩緩起身。
而徐江南轉過身后臉上表情便收斂了起來,走了小幾步聽到張七九那句氣若游絲的公子,頓了頓腳步,又是看了一眼段崖晉的尸體,他最后那句話徐江南顯然是聽到了,也是借機將桃木劍收起,走了過去,背起段崖晉的尸體,又是撿起那柄已經斷成兩節的大刀,自言自語說道“兩句公子,似乎值得給你挖個墳。”
衛澈攙扶起張七九,看著徐江南的動作,也是狐疑,但沒多嘴,只是望著徐江南用半柄大刀就在峽谷周邊挖了一個深坑,然后將人放進去,填上土,將刀插在上面,很是簡陋。
等到徐江南做完這一切的時候,衛澈攙著老人走了過來,似乎是對之前他的動作視而不見,小聲詢問說道“接下來你去哪”
徐江南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舒了口氣,故作輕松笑道“還能去哪金陵不能去,而今等這峽谷一事傳道出去,李渡城也呆不下去了,先呆幾天看看,等手頭事宜辦了,可能會去景州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