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生性爛漫天真,時不時拎著鞋踩水而行,不善與人打交道,便不與人打交道,不過同樣,女子危機感覺也是靈敏,徐江南只是尾隨,并無殺心殺意,也殺不了這人,但有一人則不然,也是衛城熟人,之前跟著魏青山折返江南道,只不過后來又察覺不到那股氣息,一名九品宗師要隱匿江湖實在是容易不過,而他在西蜀道邊界繞了幾天,毫無頭緒之后,這才想著返回北地,回教內復命,雖說這一次辦的事不算漂亮,甚至說辦砸了,但也無傷大雅,韓家與陰陽教來說只是枝節小葉,若是用的好,可能是個妙棋,有神來之筆的功效,失敗了無所謂,本就沒投入什么心血,也不心疼,那名素有大志的教主自然也不會因為這等小事責備與他。
梁老頭扛刀返北地,一趟中原之行與他來說還算不錯,打了一場,盡興之余沒分出個勝負出來,算是遺憾,對他來說還是手癢,總想著來打個幾天幾夜才好,不過教主讓他辦的事,大約也是摸清楚了,陰陽教籌備南下幾十年,要說江湖,還是中原的正宗,不想摻和一腳不可能,青城山掌教雖是不惑境界,但要說他能全勝,梁老頭再是自負也不敢點頭,而衛城衛家更是夸張,他雖然沒有對拼,不過最后那股將那個踩云過來的道人格殺的魄力和手段,讓他微微膽寒,更有一瞬間懷疑起自己的方向,又或者說螻蟻望大山,滿是震撼,梁老頭沒入圣人境,也沒同圣人境的人打過交道,但那人給他的感受就像跟自家教主的修為一樣,深不見底。
而今從南返北,氣息從未掩藏,招搖過市也是如此,就是想試試中原江湖人的底細,只不過天不從人愿,中原的江湖人這一輩學的是財不外露,任你攪風攪雨,我自巋然不驚。
行至半途的時候,東邊天晴西邊雨,中原底細不明,底蘊不清,而白衣女子在他眼里便是最好的補償,天下至靈之物莫過于此,武道到了他這種層次,在想精益求精,更上層樓,幾近就是看造化,這是境界,而真元這種實質的東西,要說淳厚,除了日積月累,靈物補體也是一種途徑,天下那么多抄武道捷徑的邪門歪道,不說其他,陰陽教內便有幾門采補功法,這等靈物便是最好的爐鼎材料。
他本走的穩妥路數,不過在衛城見到那些人的冰山一角,真元深厚如實質,這才動了點心思出來。
一路小心,沒敢打草驚蛇,總要摸清這女子實質虛實再說,畢竟她再若也是上了九品,若是一心求生,他還真不一定能攔下,尤其西蜀道那種山水環繞,樹木參天皆是藏人的地方,如今到了涼州境便不同了,平原千里,再者女子氣息不紊是事實,想來是當夜受傷還未痊愈,心思落定之后,便擔心遲則生變,怎么說她少恢復幾分,他就能多幾分希望,再者還有,如今這輩江湖人,他見了很多,虛浮的年輕人數不勝數,也有那些真有真材實料的,例如他陰陽教的少教主,才過而立,活生生的八品,手段狠辣讓他都有些刮目相看,七八年前,才上七品,教主分給他一個治下的小城,周邊刺頭很多,皆是口服心不服的跟著陰陽教在走,時不時還刺上幾句,讓他過去,本想著是砥礪幾分,誰曾想他過去的第一夜,請了那幾個刺頭世家的家主來吃酒宴,等到時辰都過了,也就零星來了幾個代表人物,還有人徑直是讓仆人帶著自家才四五歲的孫兒過來。
最后那場酒宴是不歡而散,還是什么梁老頭不知道,他只知道后來從酒樓里出來的,就只有這個少教主一人,劍上帶血。
來了人的世家只死了來的這幾個,沒來的第二日全門被滅,手段之狠,一時間震驚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