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如此招搖過市,有恃無恐,若沒折騰出來幾件像樣的事情,那才是危險,相反越能折騰,他可能就越安全,處世穩健的人總歸想看看你的依仗和底牌是什么,才敢拋他的籌碼,或者又說從某個方面來說就像徐暄一般,徐暄果決身死,至今二十年,北齊卻不敢揮軍南下,總覺得這當中會有徐暄的陰謀詭計,一耽擱就是二十年,徐江南比不上他爹當年的風采,畫虎不畫骨雖說嚇不到神仙,可趁著你愣神的功夫多活一會總歸是好的吧。
當然這也是一種賭徒的博弈心理,不過像徐江南這種游離在生死邊緣的,哪個動作不是傾盡一切往里面下注,和普通賭徒的唯一區別,就是贏了也撈不到盆缽滿盈,只是讓你茍延殘喘然后進行下一局,而一旦輸了,生死便隨手被人拿捏。
秦晨拍馬前行,輕聲問道“不知徐少俠聽過江城一事沒有”
徐江南笑瞇瞇點頭,作為從周邊跑出來的第一批人,他如何不知道。
秦晨嘆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經過此事,我那岳丈估摸著也是五日京兆,過氣刺史。”
徐江南嘴角笑容意味深長,秦晨的話語他只要一想,也知道是真的,言外之意同樣也猜的到,只是這還沒到長安,就開始耍流氓了都說一根繩上的螞蚱,在沒入關之前怎么說也得沆瀣一氣,這才過了一劫,就心急成這樣長安果然居大不易。
秦晨嘆氣說道“少俠想活,秦某人也想活著入長安,但只有一個要求,不能用岳丈的晚年做賭。”
徐江南歪嘴一笑,不容置否,昨夜說來除卻本身心思,當中最為吸引他的就是這個刺史身份,而今還沒想到如何借用,秦晨便直接將路堵死,話語雖是情理之中,卻依舊有些不舒服。
秦晨騎著馬,故意緩下速度,又是說道“不過那六千兩黃金,定然少不了少俠的。”
清晨露水很重,枝葉搭垂,無精打采一樣,徐江南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欠,然后點了點頭,秦晨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厚道,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那岳丈此番若能偷得性命下來已經是祖上青煙,若是被官家知道在這多事之秋還跟徐家子勾勾搭搭,那不是自尋死路他沉默著跟在徐江南后面,就像被鳩占了巢的鵲。
良久之后,前方日頭漸次升起,徐江南伸手遮了遮陽,秦晨卻是松了口氣,也是第一次覺得陽光如此溫和,以及暖曦。
徐江南也是放緩速度,往后望了一眼商隊,秦晨妻女所在的馬車周邊各有二騎跟著,皆是佩刀,眼瞧徐江南望來,皆是好感一笑,徐江南輕笑回應。
徐江南撇過頭,溫吞說道“秦公子可否說上幾句長安舊事”
秦晨舒了一口氣,若是徐江南不說話,他也就知道此番過后也就幾千兩黃金的交情,再往后若是遇見刺客,那就只能自求多福,而今有后話,那就還能談,秦晨點了點頭,斟酌了一下,理了下思路,這才開口說道“老丈人讓秦某入長安,此番用意早有授機,某不說,依照徐少俠的聰慧,也能猜到大概。”眼瞧著徐江南沒有作聲,秦晨頓了一下,又是說道“老丈人自知這刺史位置坐不長久,便讓秦某人入長安,看不能在居大不易的長安撈個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