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閑秋轉過頭,一句話正問在魏老俠的心頭上,“你覺得他能活下來”
衛敬聞言一滯,難以置信的問道“他會死”
李閑秋云淡風輕喝了口茶水,“天下人皆能死,為何他就死不得”
衛敬又是一滯,深深的望著李閑秋,半晌之后笑道“我不信。天下評上的第一人,會算不到活路”
李閑秋哈哈大笑,搖了搖頭說道“李某人就是一個迂腐之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事情,這個第一人若真的能算身后十年,哼,別說十年,就算三年五年的,李某人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可現在呢,這天下評第一人的名號,誰愿意要誰拿去唄。至于活路自己生死尚且都算不到,別人的就能看清可笑。”
剛帶著衛月上來的沈涔抿了抿唇,又皺了下眉頭,這些時日,三個男人就在這小木亭里呆著,望著北地的狀況,她瞧不清,可不代表這幾位不能了然于心,而今聞言,身旁這個女子可能不曉,她如何不知道說的是誰即便在之前口中說過幾句徐江南的不是,那也是刀子嘴,畢竟一個從小帶大的人,即便不是親生的,可在她這里又何嘗不是視如己出
衛敬輕言失聲,口中苦澀,微張著唇表示驚訝,他沒想過面前人的性情會是這樣,在他想來,這人嘛,再是無情的也總會念點情,畢竟人之初性本善,要么是天地君親師,要么就是家朋親友,不然怎么說虎毒不食子,徐江南不是眼前這人的血肉他也知道,可養了二十年的一個人,說不管就不管皺著眉頭說道“若是他死了,那徐家怎么辦這么些年付諸東流你就不心疼”
李閑秋抬起頭,表情跟石瓢上的畫的景色一般云淡風輕,“人各有命。他要去我攔不住,他要死,我就攔得住了”
衛月聽到自家二叔近乎直白的話語,臉上一怔,繼而正要上前詢問,卻被沈涔拉住胳膊,對著她搖了搖頭,衛月神情緊張,沈涔也是心下暗嘆,要真說起來,這個閨女跟她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栽在李閑秋手里了,而同樣,這個女子,怕也是栽在那小混蛋的手里了。
魏青山眼神不轉卻也知道沈涔和衛月的動靜,想了想之后感嘆說道“這小子也是能逞強,估摸著自己上了九品就摸不著頭腦了,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幾斤幾兩。”
魏青山說話的時候埋怨意思濃厚,只不過眼神當中贊賞味道更甚,他一個是量力而行,自知這件事不是自己能摻和得了,第二個就是衛月的緣故,他不替自己想,也得替這個閨女想一下,至少得妥善安置好這個傻閨女是不是衛秦這老頭子死了,當年自己欠衛家的還沒來得及還,還有衛月的性子實在是深得他的喜歡,要想著衛秦這個老狐貍機關算盡,衛玦衛敬一文一武也算不算跌份,衛澈不用多說,魏青山見了一面,好感不多,尤其衛城上下一番話語,雖然將衛家帶離了險境,卻是讓自己這個徒弟入了囚籠,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在魏青山看來,就是衛澈作妖,只不過一人是一人,一碼歸一碼,他雖然不喜衛澈的陰冷心性,卻是喜歡衛月的率真天性。
他覺得衛家這個泥潭里面能出一朵衛月這樣的青蓮不容易,尤其他又無兒無女的孤老劍客,徐江南如今已經很得老人的心思,若說之前衛城一戰讓老人覺得滿意,如今踩上九品是臉上有光,而往北地過去,罵是罵,卻是真的覺得有些榮耀,不過對于李閑秋的心性,在之前的時候,他就跟此人打過一次交道,涼薄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