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哈哈大笑,捋了捋青布衣袖,然后說道“那閣下怕是找錯人了,老夫只是一個無官書生,可擔不起貴人一事,不過老夫卻可以給你找個天大的貴人。”
李顯彰搖了搖頭,神秘笑道“陳錚北上取人頭,又在長安密詔李大人,期間恐怕說得恐怕不止任職一事吧。”
李懷吸了一口氣,不露聲色說道“依照閣下所說,那還有何事”
李顯彰撫掌大笑,微閉了下眼睛就像醉意來了一般,散漫說道“貴人,做徐小子的貴人。”
李懷愣了一下,眼角看了一眼這個邋遢的書生,閉目說道“言重了,老夫不過一罪臣,如今得圣上乞憐,茍活性命而已。”
李顯彰并沒有因為這份話語就放棄,天下老狐貍哪個又是好對付的“老大人想瞞過別人可以,就不要在李某人面前裝佯了吧。”
李懷沉默著如同老僧坐定。
李顯彰拿過桌上的酒壺,豪飲之后看了一眼秦晨,笑而不語。
秦晨正要開口,便聽到李懷不容置疑的聲音,聲線枯木,又像是服軟。“晨兒,這里有我就好,你去忙吧。”
秦晨點了點頭,朝著老人微微一躬,然后出了門,又是小心翼翼關上門,腳步聲遠了之后,李顯彰這才起身,端詳了下四周以后,拿起一枚吊在窗戶邊上的玉佩,用手摸了摸,哈了口氣后說道“老大人讓女婿入長安,僅僅是因為刺史府上的那塊牌匾換了還是”李顯彰又將玉佩放到陽光下,清澈明亮,嬉笑說道“還是怕老大人自己將秦府一同帶入土。”
李懷睜開眼,“先生坐下吧,有話好好說。”
李顯彰輕輕一笑,下了劑猛藥。“李大人入長安,不分青紅皂白的當了次五日京兆,辦了沈家,無非就是想殺雞儆猴,殺雞儆猴向來是一時之效,可非百年之功。
當年之事,當年之局,李大人心里怕是清楚亮堂的很吧。”
李懷倒了杯酒,輕輕一笑。
李顯彰也知道事關重大,這些個老狐貍幾近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索性也就不省口水了,“徐小子衛城一事應該有李某人幾分功勞。
徐暄當年之死,是不是局沒人知道,可二十年了,也該見見天日了,或者說,該收官了。李閑秋養了徐家子二十年,而今死了,原因究竟為何,誰也不知道,李某人也不敢妄自猜測,你在長安邊上見了他一面,這事呢,除我之外,陳錚肯定知道,
天大恩情,碰了徐家子的,沒一個能活的,尤其是到了大人這樣的官職官位,而且呢,就算此中有局,陳錚想用徐家子賺北齊,李大人還是得死,不然這李閑秋都死了,憑什么一個刺史能活下去這戲得演全套不是”李顯彰拍了拍手上塵土,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可為什么這陳錚都離了京了,李大人還活著嘖嘖嘖,不就是因為還有要事要辦”
李懷點了點頭,喝了杯酒潤喉,嗓音卻依舊干澀說道“先生不妨再猜測一下。”
李顯彰笑了笑,坐在李懷對面,落地生音。“等一個李某之前提到過的人。”
李懷愣了一下,渾濁眸子精光一閃,輕聲問道“先生就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