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西居低下頭,順著篝火坐下,然后遞給徐江南一壺,徐江南接過之后,興致不高。
寧西居喝了一口,等一臉的回味神色化作哀傷的時候,徐江南徑直打斷說道“你離開之后,打算去哪”
寧西居死死盯著篝火,就像能看見火花一般,實在卻也輕松說道“天下將定,某弒萬民,毀朝野之根基,按理該當何罪”
徐江南皺了下眉頭,不解其意。
寧西居驟然一笑,望著偏東地界,接著說道“這里是往東百余里,有座城,名鄭縣,死了個人,知道為何”
徐江南點了點頭,大秦先賢,萬功于大秦,死于造反,劍閣之上有過這么一句點評話語,說大秦律法的萬丈高樓,全憑此人平地而起。
寧西居聲調莫名高昂起來,“舉兵以抗王軍,逃亡到鄭縣的時候,卻死在自己的手段之上,無出關文牒,就地處決。舉兵以抗王軍已然是死罪,何況弒君之罪呢”寧西居聲音愈來愈小,小到連徐江南都沒聽清,還以為是寧西居說的是屠城之罪。
可無論那般,這是一個既定的事實,寧西居不算世家門第,天地君親師在不涉及那名女子的時候,在他的心里分量還是很重,骨子他還是一個儒士,是大秦的那位白衣侍詔。
寧西居提壺飲酒,喝的很急,一副勢要宿醉的樣子,過癮之后這才轉頭,豪爽的抹了把嘴角,緊接著說道“江湖小子,管得倒是挺寬,你的路還長,雖說有人給了你一份天大機緣,可若是半路夭折,走不到最后,那也是空話。”
徐江南這會是真的云里霧里,往著寧西居那邊靠了靠,用酒壺撞了撞寧西居的手臂,討好說道“機緣什么機緣能給說說看”
寧西居八風不動,心里暗嘆了一聲,自己圣上看中的人,應該差不到哪里去,不過既然君上不說,卻授他輪回之意,寧西居對此也是緘默不言,“等你入了知命就知曉了。”
徐江南揉了揉臉頰輕嘆說道“跟你們這些人打交道是真頭疼,一件原本直觀明了的事,卻要拆成兩段來說。你是一個,李先生是一個,就連呂清,原本不怎么愛說話的一個人,而今也學會了打機鋒。”
寧西居哈哈一笑,跟徐江南打交道的時候,他總會覺得莫名輕松,因為這數千年過來,很多人求人求的晦澀,而面前的人,就像破罐子破摔,求的坦誠,生怕你看不出來一般,寧西居想了想,笑著解釋道“從大秦開始,江湖知命境界的人不多,可若是都能活到如今,自然是不少的,而實際上很多知命前輩死在百年期限之上。”
徐江南像是想起了什么,試探說道“長生意”
寧西居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面前人會知曉這個,笑著點了點頭。“長生,輪回,顧名思義都好理解,而知命境界的分水嶺,就在這里,能悟到長生和輪回的自然就登仙有望。”
徐江南又往寧西居那邊靠了靠,等著他的高談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