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寒望向外面連綿秋雨,“下去吧,有些話,我能跟你說,就知道你不是外人。”
蕭隕沒有作聲,輕輕躬身,悄聲退了下去。
等到掩門之音響起,江秋寒又是輕聲說道“西夏在衛城擺了咱們一道,估摸著如今已經在尋蹤摸跡,而今陳錚又準備動一下江南道的官場,你說說看,這是不是納蘭的陷阱,挖了個坑讓我們往里面鉆。”
不知道什么時候蘇楚入了屋子,將柄短刀擱在桌上,“先生既然知道西夏在徐家子身上設謀,為什么還要繼續留在西蜀道等軍師知曉了此事,也會讓先生回去吧。”
江秋寒回過頭,看了一眼也沒有太多擔心神色的蘇楚,笑道“你們這個軍師啊,眼明心亮,在來的時候,已經算到了會有這般境地,可不來呢,心有不甘,只不過當時西夏跡象不深,也不敢篤定,這不才讓我這個吃閑飯的跑一趟,而今呢,這場戲已經揭幕了,怎么說也該配合配合一下。再者又說了,北齊在這件事上陷得深也不見得是壞事,小心丟了夫人又折兵啊,而且徐家子瞧著在衛城拼命的樣子,不像是知道的模樣,不過有了這份前車之鑒,也算是知道西夏的眼光已經放在咱們身上了,好在身份沒有暴露,還在暗處,這是我們的優勢。
對了,我讓你查李顯彰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蘇楚點了點頭說道“查是查到了,不過人不在西蜀道,在涼州長安,聽說在一家富貴人的府上當讀書教習。”
江秋寒嗯了一聲說道“教習”
蘇楚輕笑說道“已經查過了,那府人家姓秦,是個長安織造,他的官倒不算大,但是有個了不起的岳丈。”
江秋寒回過頭,只聽蘇楚說道“他的岳丈姓李,名懷,原本的涼州刺史,跟了朝廷幾十年,數月之前戈壁一事事發,就成了朝廷背鍋的人,撤了刺史一職不說,還丟了性命,臨死之前殺了織造一家,然后把自己女婿拉到了織造位置上,不過在他死后,朝廷對于這件事似乎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長安那群人似乎有些忌憚李顯彰,對此也是緘默不言,這件事也就默認了下來。”
江秋寒一邊敲著桌子一邊說道“有意思,可他越是想走,我反倒覺得這當中越是有他的影子。”
蘇楚想了一會之后,又是說道“不過聽說衛城去了個人,來頭不小,叫牧笠生,前幾日還同衛家的上任家主游了趟燕子磯。”
江秋寒眸子頓時瞇了起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牧笠生這個人,他沒打過交道,但是知道來路,當年謝長亭差點就功虧一簣,便是因為此人,如今牧笠生時隔二十年在這種關頭出現,還是衛城這種緊要位置,他想也想得到是來者不善,畢竟滅國之恨,亡君之仇。
細細思索了良久,江秋寒慢條斯理自話說道“李閑秋身死一事,倒是讓西夏賺了不少聲譽,作為養子的徐家后生于情于理都要往金陵一趟,這是他立身的孝理,名不正則言不順,這一趟金陵不去,替徐家平反的話那就成了個笑話,陳錚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可這是死是活”江秋寒閉著眼,外面秋雨已經飄到桌上,半個時辰以后,江秋寒猛然睜眼,冷然說道“都說皇家無情,這半兒一女的,我看你怎么下得去手。”
下定決心以后,江秋寒回頭吩咐說道“你先去李安城,之前我說的關于柳家當官一事你還記得吧”
等看到蘇楚點頭以后,江秋寒繼續說道“你找個人趕到李安城,在酒樓將這番話語給傳出去,就說是衛城那邊聽到的。”
蘇楚等了一會,沒等到后續,便拿起原本放在桌上的短刀準備離開,才起了身子,便聽到江秋寒吩咐說道“切記不要用自己人,花點銀子找幾個外地人。如今風聲緊,西夏如此動作不可能不提防咱們,事情辦完以后,記得馬上離開,去天下書院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