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錚聞言看了一眼納蘭,緊接著哈哈大笑,“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了,你要的是偏安一隅,他的心可比你大多了。而且在如今,就算陳妤在他身邊,不見得他就能護住她。”
就在衛澈等下文的時候,陳錚起了身子,揮了揮手適可而止說道“好了,這酒雖然不及涼州,卻也是醉人的好酒,再多就過猶不及了,適可而止是個有學問的好詞,不談了,你和他的那些小伎倆,瞞得過天下人,可瞞不過我。”陳錚取下手上的扳指,朝著月光看了一眼,有些不舍的說道“這個小東西跟了我二十五年,而今給你,愿你能好好善待,值不了多少銀子,只不過能換一些人的性命。”
說完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內院,之后便起身離開,再不回頭。
納蘭在陳錚走后,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面容依舊平淡無奇,情緒猶似古井,看著衛澈說道“納蘭本不飲酒,這一碗敬你那句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是個好句,是個好人。”
仰頭飲酒,不遮袖,不掩面,像個涼州大漢,衛澈這會才知道,原來文人喝酒也有豪氣干云的。
陳錚微微愣了一下,對著納蘭笑道“你們西蜀道的怪才還是挺多啊。”
納蘭剛要起身行禮,便被陳錚翻手制止,側過頭,陳錚朝著衛澈笑道“你不是還有什么問題要問的,我來回答,知無不言。”
之前款款而談的衛澈事到臨頭卻猶豫了起來,當然這也不怪他,跟納蘭談他無所顧忌,就算涉及敏感在事關大局的局面上,納蘭自然也會替他遮掩,而今直接問陳錚,若有什么出處,估摸著又成了寄人籬下的結果,至于那個王爺頭銜,怕是戴不太穩了,而納蘭和陳錚也沒催促,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臉笑意。
衛澈呼了口氣,鎮靜下來,陳錚的出現確實有些讓他意外,不過這也能說明朝廷的局勢很緊張,至少暗地里風云詭譎,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有些擔心,畢竟內屋還有一位姓徐的主子,都說擇日不如撞日,只不過這日子似乎撞的不湊巧,無論怎么說,在明面上徐江南還是個朝廷余孽,還是死罪,衛城是他把徐江南推上的風口浪尖,一副徐衛二家斷交的夸張樣子,若是在這方院子里瞧見正主,他也不好糊弄過去,晃了晃頭之后,衛澈試探說道“關乎以前的事也行”
陳錚笑道“君無戲言。”
衛澈平緩氣息說道“徐將軍真如世人說的那般厲害”他頓挫了很久,這才用厲害兩個字來形容徐暄。
說完以后,衛澈一直看著陳錚,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么,只不過結果很是失望,陳錚的臉上并無什么異常神色,反而是用意料之中的神色說道“嗯,其實不止徐暄,李閑秋也一樣,他們兩個算是一類人,下者御物,中者御腦,上者御人,如果仔細說,徐暄三者都不算,他是御敵,很多人都說他其實在故作玄虛,可實際上他真的就是在故作玄虛,但明白歸明白,誰愿意當這個出頭鳥來踩這個不是陷阱的陷阱既然不敢踩,也就只能按照他的想法繞路走,最后走出徐暄想要的局面,然后這會世人猶如大夢初醒,回頭說他料事如神,在我眼里料事如鬼差不多,其實就一個膽子大一點的江湖騙子而已。”
陳錚說的很是輕巧,衛澈卻不敢聽的輕巧,只是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