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聽聲音就知道來者是誰,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將木釵收到懷里。
陳錚見著徐江南不動彈的樣子,沒有生氣,反而在他旁邊坐下,笑著說道“替我辦件事”
徐江南起先什么都沒說,手腕一翻,一道紅光急掠過來,伸手一抓,緊接著將桃木劍架在陳錚脖子上,“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沒想到陳錚不怒不懼,反而樂了,伸出兩根手指將桃木劍挑開,笑道“你真要殺我,在紫金樓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她已經沒了娘,你會讓她連爹也沒了”
徐江南將桃木劍收了回去,順手插在地面上,輕聲說道“其實我知道的東西,比你想象的要多。”
陳錚不咸不淡哦了一聲,“說說看。”
徐江南沒有說話,側過身子擦著劍。
陳錚拎了一壇酒擱在地上,隨口說道“當年西蜀皇宮內死了三千人,你是從何得知的。難不成你爹還托夢給你了”
徐江南手上頓了一下,之前話一出口就有心知不妙,要是往年,這種話他也說不出口,要不是出了金陵那檔子事,也不會賭氣說出來,如今被陳錚戳破以后,徐江南也沒想著隱瞞,搖頭說道“我在西蜀道有幸遇見過一個人,是當年宮里的琴師,不過現在也死了。”
陳錚嗯了一聲,相信徐江南在這件事上不會瞞他,點頭說道“那不就成了,她還是我的女兒,不是嗎”說這話的時候,陳錚一直盯著徐江南,而后者只是輕哼了一聲,陳錚的意思他懂,如今知道這個消息的無非就他和自己兩個人,自己不說,這事自然也就沒人知道,而這件事也一直是徐江南難以拿捏的地方,要是說了,明面上的父女就此反目成仇,他倒是能護著她跑,可天下之大,總不能讓小煙雨跟著他東躲西藏的顛沛流離不是再者徐家的事還沒塵埃落定,要說隱姓埋名他也不甘心,不說的話,反而給了她天下最大的庇佑之所,只不過是認賊作父。
陳錚見著徐江南沒說話以后轉過頭望著湖對面的樹林深處笑了笑,“你和你爹一樣,是個聰明人。”
徐江南轉過頭瞪了陳錚一眼,沉聲說道“我和我爹不一樣,我爹信你,可我不信。”
陳錚愣了一下,笑著搖頭,緊接著抱起酒壇,掀開紅布封泥,聞了一下,仰頭灌了一口,接著給徐江南遞了過去。“敢不敢喝”
徐江南猶豫了一下,接過手猛灌了一口,又吐了口濁氣出來。
陳錚閉了下眼睛,回憶說道“你爹這個人很有意思,手腕果決,手上的人命很多,但濫殺無辜的事幾近沒有,卻獨獨在西蜀道造了一樁血案出來。知道為什么嗎”
徐江南不解其意的皺了下眉頭。
陳錚呼了口氣,“原本西夏有三個皇子,先皇積勞成疾,卻想著三個兒子能守望相助,我雖然是監國太子,但軍權卻在平王那里,百官在景王手上,我這個監國有名無實,很多時候連詔令都出不了長安城,后來遇見你爹以后,得虧你爹在軍中站穩了跟腳,又替我遺珠般找了些許寒門人士,這才有了點底氣。”陳錚頓了一下,又是說道“也就是那個時候,你爹給了我一個建議,趁著先皇還在,先下手為強,萬事從速,免得到時候夜長夢多,處處掣肘。”
徐江南冷笑說道“你是想說你心懷仁義放了你手足同胞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