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江南走后不久,東方越回到小竹屋內,陳錚坐在中央的竹桌旁邊,下席坐著一位古稀老人,頭發黑白交加,身上也是一席粗布衣裳,不過表情有些局促,而東方炆侍奉過一位君王,可好在之前的越王心性不難摸索,順著來自然就能萬事無憂,如今面對的可是能五州共主,將來更是很大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九五之尊,老人自知以前那一套諂媚根本用不上,又不知道該如何做才顯得進退有據,更不要說當初為了守城,他也做過不少螳臂當車的勾當出來,這一會要他跟陳錚坐茶論道,如坐針氈。
不過待看到東方越回來以后,陳錚也沒再理東方炆,徑直問道“他走了”
東方越疑惑說道“你是早就猜到了他會去”
陳錚輕笑說道“如果不去,他會朝我要一個人。”
東方越愈加疑惑,走到陳錚旁邊,也不管禮節不禮節,徑直坐下,繼續問道“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么還要過來。”
陳錚拍了拍手,一副緬懷的回憶語氣說道“如果我說因為他是徐暄的兒子,你信嗎”
東方越愣了一下,陳錚起身說道“若是他活著是丟徐家的丑,那還不如死了。而且死在我手上,總比死在外人手上要好的多。”
東方越領悟了以后,搖了搖頭,那邊東方炆放松了以后已經昏昏欲睡,而且人老了以后自然會有點嗜睡,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了點鼾聲,東方越從門口拿了件蓑衣給老人披上,然后回過頭小聲說道“他也不信你能當個好皇帝。”
陳錚笑道“之前他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如果日后西夏這一局上博弈失敗,你信不信北齊的兵馬還沒到金陵,他就要過來取我的人頭。”
東方越聞言啞然失笑,這話就算不從陳錚的口中說出來,想著這小子的心性,說不定還真的能做出這般瘋狂舉動。
陳錚走到門口,“他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如果真有這么一天,人我會絲毫不傷的讓他帶走,可若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就算到時候我救了他,我也會給他補上一刀,徐暄怎么說也是我潛邸時候的人,到時候若是傳出他是仗著父輩的榮光在混江湖,這個臉徐家丟不起,我也丟不起。”
東方越嘴唇微張,有些驚訝,都說是敵非友,要么就是友非敵,可這兩個人瞧起來非有非敵,卻各自又要對方的命,老道士這會腦子也是糊涂了起來,也就這么驚訝了一會,覺得有些刺眼,再抬頭的時候,發現門口的身影已經離開了,整個竹屋里面,也就一古稀老人憨厚的鼾聲,還有縈繞的茶香。
東方越起身伸了個懶腰,呼了口氣后自言自語說道“總共三斤酒,兩個心高氣傲的人怎么分啊這茶以后還是不喝了,頭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