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走后,徐江南張不開這個嘴,一個院子,一方偏房,可他不動,衛月也不動,只是坐在徐江南旁邊輕輕揉著太陽穴,顯然還在經受酒精的摧殘,徐江南其實不知道衛月還在想著之前葉平的話語,壓根沒想到葉平走的意思,婚事推到年初,與她來說是好事,面前推了又推除卻北上之外,她也知道其實還有一方原因就是金陵那位青梅竹馬,就像剛才,其實徐江南和葉平的談話她也聽到了不少,相依為命的青梅竹馬,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衛月不會開這種口,但女兒家總喜歡暗地里比一下,尤其在自己喜歡的男人對另外一個女人念念不忘的時候,再是大度,心里也不痛快,何況衛月本身就是心氣極高的女子,
到了最后,還是徐江南開了口,衛月應了一聲,起身往回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覺得奇怪,望著跟在身后的徐江南,指了指房間,又看了看徐江南。
徐江南尷尬說道“我可以在外面繼續看月亮。”
衛月撲哧一笑,咬著唇說道“進來吧。”
其實也是一夜無事,徐江南喝了一夜的茶,衛月在榻上呼吸稍許不自然,到了后半夜,招架不住困意之后,這才閉眼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葉平依舊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練著拳腳,雞鳴和鐘聲不斷,長安的清晨有小霧,非但不礙事,反而讓這座厚重古城多了許多神秘感覺,衛月睡的比較晚,這會沒醒,徐江南早就習慣這種生活,撐著手在桌上瞇了一會,聽到外面的輕喝聲音便醒了過來,推開門,照理來說,以他的修為,這點清寒不算什么,只是依舊朝著手哈了哈氣,又揉了揉耳朵,這才出門,這是跟李先生的習慣,應該算的上積習相沿。
循著聲音走到外院,劉伯單和方杏文早就到了,劉伯單捧著一撥瓜子磕著,見著徐江南之后,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瞧著地下的果皮,似乎是呆了有一小會的功夫了,徐江南站到劉伯單旁邊,劉伯單笑著說道“賢侄,怎么樣,評點評點”
徐江南笑著搖頭,“比不得,江湖上的花拳繡腿,哪能跟沙場的招式比。”
劉伯單嘿嘿一笑,饒有興致繼續說道“說說看。”
其實按照徐江南的眼力勁,葉平的招式破綻百出,但同樣,就是這么破綻百出的招式,讓他心生敬佩,徐江南輕聲說道“這樣的招式,放在江湖里,碰見個六品武夫,十招以后,葉世叔必敗。”
方杏文怒目而視,正要開口。
劉伯單攔住前者,不惱怒。“賢侄你繼續說。”
徐江南正色說道“江湖里的招式,歸根結底都是求生,一切以自己的性命為上,但世叔的招式,卻是共死,這也是江湖和沙場的區別。”
劉伯單拍了拍方杏文的腦袋,揚了揚眉頭說道“聽到了嗎,方小子,這就是你在北騎混了這么多年,還是個偏將的原因。老葉礙不下臉面,不跟你說,老子今天就告訴你,當將軍的,在戰場上,十招還取不下對方人頭,還當個屁的將軍,咱們這群人,不單單說贏了對面就行,將士的士氣最重要,十招斬將和百招斬將區別可大了去了。
你是江湖出身,不怕告訴你,也就老葉把你當塊寶,要擱在老子手下,非得先將你身上的江湖氣給磨干凈了再說,咱北騎的人什么都不懂,就講究一個手起刀落,揚刀要見光,下刀要見血,老子見你跟老葉對過招,不落下風這是你的本事,但放沙場上那就不是個當將軍的料,嘿,怕死當什么將軍這些話,要不是昨天見你小子喝酒還算痛快,我還真就不會跟你說,浪費口水知道嗎
你說你配個刀,殺人卻跟個娘們說話一樣,不臉紅不如學謝安城那個卵貨配個女兒劍,還能哄騙幾個紅衣小姑娘。想當年老子跟徐將軍去西蜀的時候,不是說西蜀大戟士陸戰第一,老子北騎的將士就算不騎馬,殺起人來也不含糊,大不了以命換命,一條命換不了,那就兩條,三條,要是個個惜命,咱們這個西夏早就完了。”
說著又可惜的看了一眼徐江南,夸贊說道“不愧是徐將軍的兒子,悟性就是高。”
說著,劉伯單扯起嗓子朝著院子里已經收場的葉平喊道“老葉,徐將軍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就說天下太平的那個。”
葉平拿著熱毛巾擦著汗,聽到劉伯單的喊話,走近身后才說道“文官不愛權,武將不惜死,則天下太平。”
劉伯單咧開嘴說道“對對對,就這個。”說著又看了一眼方杏文,瞪著眼睛說道“記住嘍,在咱北騎里,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怕死的將軍。不然傳出去整個北騎都覺得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