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時分,北地率先起霜露,天氣陰寒,天上大雁成群南飛,而西夏遷都一事一朝拍案,便是雷厲風行,百官先行,連一點爭執都沒有,不過因為這一次的臨時遷都變故,士子的開春科考也是延后,當然對于已經來到金陵的那些書生士子,西夏朝廷也不會忘,分作三批
,跟著護送書籍的翰林院士北上,算是給這些讀書人的一些補償和善后,不過在這期間,百官一走,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官職空缺出來,這才是各個黨派世家的硝煙戰場,不過以前都是吏部天官批閱,再由納蘭批紅,早年時分,納蘭也就隨緣看一眼,也就過了,但這一次換做了陳錚批紅,倒是讓許多人心生了不少退意,好在陳錚也算是大氣,八九不離十的全給批了,唯有江南道都御史的人選上落了個圈,換了個姓牧的,叫牧岱,鳳陽人,其余則是不詳。
至于柳卿相,則是騰出了位置,落到了監察御史的位置上,柳卿相對此并無意義,原本就是監察御史,然后一步步挪到的都御史位置上,陳錚北上之后,江南道不設刺史,所以御史雖然職小,但權大,之前抽空回金陵便是不想讓陳錚為難,他也知道陳錚原本是想讓他當江南道的話事人,但奈何牧笠生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比他合適太多。
只不過陳錚走的時候,給了柳卿相一副名單,便是此前批紅的名錄,柳卿相聞弦聲知雅意,笑著接下。
在陳錚的心里,女婿位置其實有柳卿相的一席之地,眼光夠遠又不拘小節,行事方面又夠果決,不過奈何陳妤方面是他邁不過的一道坎,加之壽命不長,他決定這幾年還是當個爹,不當君王了。
至于徐江南,半年前剛見陳錚的時候,還想著能不能在劍道上再走遠一點,可惜大道飄渺,毫無頭緒,如今在決意北上之后,聞道之心更甚,反而心煩意亂,落了下成,以至于后來徐江南逢廟便拜,逢寺燒香,雖說知道用處不大,但求一個心安二字。
不過后來在一家寺廟燒香的時候,聽到身后有人譏諷說他是臨時抱佛腳。
徐江南沒有理,可隨后換來的卻是此人的不依不饒,說佛燒三炷香是佑己,六炷香是隔輩,還說十三炷香已經是極致,像他這種一燒就是半爐子的都是癡愿。
徐江南還是沒有理,直到后面實在招架不住了,這才一臉無辜打趣說,心誠則靈。
心個屁的誠。
跟在身后的年輕游俠嗤之以鼻。
不過后來徐江南閑來無事的時候問過這個腰間配刀的游俠,后者似乎一點都不懂交淺言深的道理,大大咧咧透露出了個所以然,涼州大戶人家的子弟,姓蘇,族中還有還有好幾個弟兄,不過都是子承父業的那種,唯有他,生性好游,尤其這一次的西夏大考,家里花了不少銀子,給他買了個大考名額,他本來是想去金陵的,可是隨后又得到消息說西夏遷都長安,這才止住步伐,想著朝廷到長安還有一段時間,這才想著在周邊走走,不過科考什么的,別人放在心上,他也就當作可有可無的族中任務,去試一試,也讓族中長輩死心,自己不是個當官的料。
徐江南只言片語的聽著,本想著就是一個山寺的交情,沒曾想下山的時候,年輕游俠還是跟著,叨叨不休,直到下山買酒,年輕游俠也是合坐一桌,徐江南不含糊,年輕人也不客氣,要了壺上好的老酒,自酌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