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說全了就是另有所圖,不好,不說又是對人的不尊重,也不好,說半個最好了,尤其是個徐字,與生俱來的徐字。尤其是現在江湖人人北上的氣態,他就覺得很舒服。
像這種莫名湊上來的游俠之流,徐江南也不拒絕,至于是善意惡意,是世道還是人心,他現在也不去想,世道已經成這樣了,潛移默化的東西,一年半載也見不到成效,至于人心,變化多端,不如兵來將擋來的瀟灑和痛快,說句不好聽的,尋仇的他攔不住,不是尋仇的,他也沒必要攔,意氣相投最好,喝壺酒就算彼此相識,意氣不相投,那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徐江南還沒走出荒山,便又有些心慌意亂起來,但是也就是十數息的時間,他便知道自己心慌的源頭,一股強悍的氣息將他鎖定,徐江南皺著眉頭往后一瞧,沒見到人,卻只有一道浩瀚如海的刀光鋪天蓋地席卷過來,徐江南手握點燈,背著劍匣,這會也不管自己姿態瀟灑不瀟灑,身子往右側一歪然后整個人從馬背上摔落下去,不過人還沒落地,袖口一震,整個人又騰挪回來,落地之后,徐江南馬不停蹄的瘋狂后退。
嗡的轟鳴一聲,樹林震動,百鳥出林,地上一道近三米深的刀痕溝壑。
徐江南扶著點燈站了起來,雖然躲過一擊,可是胸口就像被重錘錘過一般,有些淤重,死死盯著灰塵后面的拖刀老人。
老人搖晃著身子從塵煙中走了出來。
徐江南凝了凝眸子。
在他記憶里,他應該不認識這么一個人,尤其這氣勢怕是比上他師父魏青山都不遑多讓,不過就在他思索脫身辦法的時候。
老人率先開口,卻很好的給他釋疑,“我姓蘇,我聽說你們中原人喜歡從背后殺人,也喜歡報個名字,說這叫冤有頭債有主,到了下面好當個明白人。我見你這幾日下來也都只說個姓,雖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學學總歸沒關系的吧。”
徐江南面無表情看著姓蘇的老人,心里卻在想著脫身的法子,尤其聽了老人說的話之后,更是確認自己不是對手,能在后面跟著自己數日功夫都沒被發現,這道行怕不是尋常九品能解釋清楚的。
于此同時,山林深處的石崖邊上,有個女子跳跳,天真無邪,不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耳邊別著一朵淺藍色的野花,眉眼間的風情渾然天成,當然,這里的風情并不是貶義詞,就是單純憑相貌而冒出來的印象標簽,又露出半截皓白手臂,時不時停下來,蹲在路邊閉著眼睛嗅一嗅路邊花香,眉眼一彎,人比花嬌,只是女子跟常人不同的便是江湖人大多佩劍配在腰間一側,而她則是掛在腰后,環佩叮當,倒像個掛飾。
女子突然站立,云霧繚繞的山崖上,就此生了一副遺世獨立的絕美畫面,女子斜著身子,耳邊別著野花,一手扶著身后劍,白皙腳踝有一條紅繩系著,不做任何表情,動作英氣十足,卻又風情萬種。
她不信道,也不信佛,只是覺得徐江南的做法有些意思,便也偷了一支簽,簽文是正大有鬼神之助,吉祥成忠厚之報;不怕邪魔小崇,只看秋收冬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