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到老太公真走了之后,老婦人嘟囔了一句,自己就知道做好人,惡人還得讓我來做。
衛月狐疑的望了一眼婦人。
老婦人拉著衛月的手到偏房坐下,想了想覺得有些話還是得先頭說,就好比一個人做了一輩子的好事,到后來做了一件壞事,到頭來一樣有人指指點點說這人怎么這樣啊但是倘若這個人做了一輩子的壞事,死到臨頭做了一件好事,反而能掬到不少同情淚,徐江南和陳煙雨的事,雖然難以啟齒,老婦人認為衛月還是有這個權力知道,要是瞞著,真到事發的那一天,說不定在這個閨女眼里,她就是個惡人了。
盞茶功夫,老婦人一邊拉著衛月的手,一邊說著。
說完以后,老婦人嘆氣說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們不對。是我們唐家人朝三暮四了,本來呢,這個駙馬誰都能做,但沒人有那個背景,你說讓太公去給外人做嫁衣,就算他愿意,老身也不愿意,以前我們就錯了一次,當初老頭子死腦筋,為了丁點名聲,看看現在都成什么樣了,別的不說,老頭子老說我常常在祠堂里哭,他又何嘗不是,說到底就是一個悔字,可憐我那苦命的女兒,孫兒也不至于這樣,早年就無人照料。
現在我們老唐家,就這么一條血脈了,老頭子就算不樂意,老身拼了命也得把他護下來。不然你想想,人都七老八十了,還去爭個天官,圖什么啊不就是想給后輩再遮點風,擋點雨。”
衛月笑容有些牽強說道“這事其實在西蜀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沈姨也提過,是我有些異想天開了。”
老婦人瞧著衛月的委屈樣子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以后,老婦人從手腕上取下一枚玉鐲,念念不舍望著,紅著眼說道“這個鐲子,是唐家老祖宗傳下來的,到現在都十多代了,最早的時候,據說能追溯到文王那會,只傳長媳,可惜唐家這代無長子,原來是要留給我那個閨女的,但徐暄跟老頭子不對付,兩夫婦又走得早,之前還想著說是不是要帶進土了。”
老婦人頓了頓,望著衛月笑道“原來老身覺得對不住唐家的列祖列宗,現在輕松了,責任到你這里。”
衛月眨了眨眼,回過神來之后忽然臉頰通紅。
老婦人打趣說道“這鐲子可就一個,你要是不收,那老身可要留著給別人了。”
衛月像只狐貍一般貓著,不說話,卻是不動神色將翠色鐲子收到袖子里,在伸出來的時候,手腕雪白晶瑩,至于那只鐲子,已經不見了蹤影,而自身的臉色紅到耳根。長媳,這可是關乎名分的事情,衛月再是不介意,也不愿意被人壓上一頭。
老婦人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原本的凄切悲色算是沖淡了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