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將林良交給王景江,站在一旁,看著對方尸化的全過程,最后對方就是青面獠牙的模樣,很突然的,他就想起了姬清。姬清也是喪尸,如果有一天,他掐住他的脖子,要吃了他的血肉呢,宋西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他想,如果一定要被吃的話,他要把自己胸腔中還會跳動的那顆心挖出來,給姬清看一眼。
這些都是可怕的不可言說的臆想。
姬清始終是那個乖巧的,笑起來有梨窩的少年。時光從未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為了不暴露姬清的異常,他們每三年都會換一個地方。
一開始,他們像是最幸福的伴侶。姬清會趴在他的背上,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指向遠方,“啊!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那也是他第一次親姬清的時候。遙遠的地平線上是山巒起伏的黛青色剪影,銜山半隱的落日染紅了天際。他的手捧住姬清的臉龐,無比虔誠而溫柔地碰了碰姬清的唇。這個吻沒有半點情、欲色彩,反而充滿了儀式感。
他用最柔軟的地方觸碰了姬清,就像一只蚌掰開自己的殼,將其中的蚌肉裸露出來,只求對方拿走那顆珍珠。
后來他們像是父子。姬清坐在椅子上,張嘴等待投喂,吃飽喝足了又笑著跑開,說不洗碗就是不洗碗。
姬清有一次悄悄地問他,想不想要一個孩子。然后指了指屋外,說,外面的喪尸這么多,我們去挑一個眉清目秀的來當干兒子唄。
宋西辭有些好笑,“你啊。”他這樣寵溺地揉了揉姬清的腦袋,道:“我養你一個已經夠累了。”
再后來,他已垂垂老矣,姬清還是年少的模樣。他的眼眸澄澈,不染纖塵,眼里倒映的是宋西辭蒼老的容顏。
他總怕幸福會逝去,可這一次,他卻在幸福中死去。
宋西辭閉眼的那一刻,心里想的還是姬清不會做飯,以后該怎么辦。
訂閱全文吧軟萌的作者君躺平任你推倒哦后來那只折耳貓就被送人了,宋西辭甚至還沒有取好那只貓的名字。
他那天抱著那只折耳貓,滿懷欣喜地進了書房,坐在父親的書桌前,翻著他看不太懂的古籍,想要從里面摳出幾個好聽又雅致的字眼。那只白色的小貓趴在書桌上,陽光從窗欞中灑下來,把它身上那層毛茸茸的白毛染上一層金邊。
見宋西辭不理它,那只活潑的小貓用爪子輕輕勾他的衣服,它那么淘氣,可是卻意外地有分寸,它把肉爪仔仔細細地藏好,只用粉嫩的肉墊去碰他。
他明明那么喜歡那只折耳貓,卻還是要送人。因為父親不喜。
送給的是大哥的同學。
大哥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和父親一點也不像。大哥拍了拍他的背,說,別難過了,哥哥以后帶你去看貓,好嗎。
大哥是這樣好的一個人,什么事都會讓著他,大哥總是笑著說,我是宋家的長子,我總是要照顧弟弟呀。
幼小的他抿唇笑了。
然而,好像在他一生中,享受過的幸福總是短暫。
他坐在花園的秋千上,遙遙的望著藍天,飛鳥向遠處掠去,再也不曾飛回。
房子里響徹著父親和母親的爭吵聲,原來大哥不是父親的孩子。
大哥臉色掛著淚痕,陰郁著臉,從他的身邊匆匆而過,他很想叫住大哥。
然而大哥的眼神卻不帶一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