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竹鼓壺是段泥制成。段泥,也叫團泥,是紫泥與綠泥共生的礦土,顏色不似更為常見的紫泥和朱泥,是一種近似米黃、又略有些灰暗的顏色。
這把壺從包漿來看,也該有百年左右的歷史了。
“沈老,您手上這把竹鼓壺,瞅著也是民國名家的作品啊”余耀開口道。
“好眼力”沈重遠哈哈一笑,接著把手中的竹鼓壺放下了,“你且看看。”
余耀心想,看來沈重遠還是想先試試自己。畢竟,在他面前,自己沒有展示過紫砂壺方面的眼力。
余耀小心拿起,舉高查看壺底印銘,是方印篆字鐵畫軒。
放下之后,又拿起壺蓋,看了看蓋內印銘,兩字楷書長方印大生。
順帶余耀又看了看之前沒看清的壺腹銘文和圖案。
銘文是行草香茗如美人,不啜枉風流。圖案是山石蘭草。
不過,壺腹的銘文和圖案沒有署款。從構圖上看,或許是為了不破壞銘文和圖案的整體美感。
余耀很快,一起一落一瞅,不過十幾秒,“沈老,這是民國時期鐵畫軒出的范大生真品。不過壺銘沒署款,我看像是饒壽川的刀法筆意。”
范大生,生活在在清末到民國年間,一代紫砂名家。就這么一把竹鼓壺,少說也得幾十萬。直接拿來喝茶,還是有點兒奢侈的。
而鐵畫軒,是民國年間的一個有名的紫砂商號,聘請了很多紫砂技師制壺,而后銷售盈利。其中不乏名家,范大生就是被聘請過的制壺技師之一。余耀說的壺銘像是饒壽川的刀法筆意,饒壽川也是鐵畫軒聘過的陶刻技師。
沈重遠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怔住了,有種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余耀能來,說明他肯定是有紫砂壺上的眼力的,能看出是范大生的真品也證明了這一點。但問題是,壺腹銘文和圖案沒有署款,他還能看出是饒壽川所刻
饒壽川比范大生的名氣可小得多,因為他的技藝主要是在陶刻上,而不是制壺。想在沒有署款的情況下判定是饒壽川的刀工筆法,難度實在是太大了,除非見過大量他的刻銘。如果連名氣不怎么大的饒壽川的刻銘都見過很多,那其他名家又得見過多少
沈重遠知道是饒壽川所刻,因為這把壺傳承有序,得來的時候有詳細的介紹。這把壺正是他那個滬海的朋友的,是其父當年在鐵畫軒親自購得,所以了解得很詳細。十年前,沈重遠是用一件瓷器和朋友交換的。
但是余耀肯定不知道啊
一時間,沈重遠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沖擊,還有余耀不懂的古玩類別么關鍵他也太年輕了
沈歌一看沈重遠的狀態,就知道余耀說得分毫不差,不由叫了一聲,“爺爺”
“噢”沈重遠回過神來,“小余啊,紫砂壺算是陶器中一個特別的門類,我五十歲才開始真正研究,不過到如今時間也不短了。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接觸的”
“也不長,不過對鐵畫軒集中研究過罷了。”余耀一筆帶過,轉而問道,“沈老,那把曼生壺,來歷您知道么”
沈重遠輕咳一聲,“我在滬海有個朋友,比較擅長紫砂壺,他已經去世了。這次的貨主,是他的外甥,他外甥曾經跟著他學習過,是個紫砂壺商人。不過這把紫砂壺肯定不是我這個朋友的,他外甥說是海外回流,是一個客戶從國外一家古玩店購得,然后又被他收來了。”
余耀點點頭,“他什么時候來”
沈重遠看了看時間,“按說應該到了。”
話音剛落,門鈴聲就響了起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