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的,我也不磨嘰,扇骨值一萬,扇面也算值一萬吧兩萬,我要了”
“余先生,就是清代普通的書畫家,兩面全有的扇面,一萬也不容易買到吧”
“可你這沒款兒啊”余耀嘆氣,“我也很難出手,只能自己收藏。”
白永海想了想,“這東西,本來我想好好找人看看再出的。但咱倆也算是緣分,這才趕著趟兒拿給你看這么著,我再說一口兒,你別揮刀了,行就行;不行,我再找別的買主,改天我請你吃飯”
余耀示意他聽著,把椅子往后拖了拖,點了一支煙。
“兩萬八千六,就這一口兒了別看沒落款兒,沒準兒還就是個漏兒”
余耀一聽,好嘛,又來了又是八千六
“白先生,這價兒先放著;我倒是好奇了,你到底欠誰八千六百塊錢啊我看你怎么又想還又不想還的”
“別提了,我老婆”白永海擺手,“這娘們兒忒聒噪了”
原來是家務事兒,這兩口子還挺能鬧妖兒。余耀自然不會再問,略加盤算,不磨牙了,“行白先生,以后親戚朋友的,再有什么好東西別忘了招呼我”
“就特么一千四百塊錢,咱倆掰扯半天”白永海嘟囔一句。
余耀拿起手機轉賬,“不能這么說,咱倆這是加深友誼了”
貨款兩清,兩人一起離去,出了棋牌室的門,白永海突然一把拉住余耀,“余先生,我這不會真是個漏兒吧已經是你的東西了,你給我撂句實話”
“嗐,這又不是瓷器,官窯也有沒款兒的。書畫這東西,你沒看作偽的最重要的就是造款造印嗎就是沖一件老東西,還是文人雅物”
這時候更不能說實話,倒不是怕他反水,貨款兩清了都。而是不能讓他走寶了,心里還添堵,也是個隱患。
古玩行里,買東西和賣東西,講究點兒的都會這樣,讓賣的覺得沒賣虧,讓買的覺得沒買貴。自己偷著樂就行,別再膈應人。
實際上,這把折扇,確實是個漏兒,而且是個大漏兒。
因為這是清代書畫大家何紹基的作品。
何紹基,字子貞,號東洲,別號東洲居士,名頭很多,書法家,畫家,詩人,金石篆刻家,藏書家,等等。
他草書寫就的這首五言詩,是蘇軾的。蘇軾號東坡居士,何紹基號東洲居士,所以才有“東洲錄東坡,忝名以居士”的落款。
“忝”是個謙詞,他的號和蘇東坡的號很像,卻比不了蘇東坡,所以才這么說。
何紹基最出名的,還是書法;書法之中最擅長,就是草書。
何紹基還有個號,叫“蝯叟”,蝯這個字現在不用了,就是猿的意思。之所以有這個號,是因為他書法用筆的姿勢有點兒怪,史料上描述是“懸臂回腕”,大體比劃一下,還真有點兒像猿猴。
書法到了清代,很難出大家了,因為各種書體幾乎已經都被古人發揮到了極致。
之前說過清代四大書法家“翁劉成鐵”;對于這四個人,很多人有點兒不忿,一是因為這四個人非官即貴;二是,這里面居然沒有何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