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越來越響,外面出現人流跑動的聲音。熱鬧過一陣后,很快又安靜下來,似乎都走光了。
葉書良與顧澤長也走出來,踩在桌子上,往天邊遠眺。
林行遠攀到屋頂上走了一圈,又跳回院子。
“什么神跡?”他看了半天沒看出門道來,“別說天邊這紅霞就是他的神跡,那人間遍地是神了!”
方拭非:“不是,我剛才隱隱看見有紅光滑過。”
林行遠:“那是什么?隕星如雨?是不詳之兆啊!”
方拭非比了比:“隕星是往下,它那個是往上。不知道是什么,這暫時不管了。”
尚未調查清楚之前,他們不能說對方是在行騙,顯得是在胡攪蠻纏,叫人生厭。
可是一點都弄不明白的事,無從下手,現在開始查證要耗費許多時間,寺廟離縣衙如此遠,有什么證據肯定也已經處理好了。而且即便他們找出真相,想信的人依舊會信。
冥思教這是在安撫民心啊。
方拭非說:“我去看看。殿下與郎中留在衙門里,寺廟現在定然人山人海,去了可能不安全。”
林行遠火速跟在她身后。
顧澤長示意兩名侍衛:“你們也去!”
幾人跑向寺廟。
臨街街區的一段,人山人海,已經看不清前面。
林行遠不喜歡這種無從轉身的感覺,但方拭非已經擠進去了,他也只能側著身,從一眾狂熱信徒里沖進去。
眾人磕首,最前面的百姓魔癥一樣大聲喊道:“慧然大師!”
“慧然大師顯靈了!”
“慧然大師您終于出來了!何山縣有救了!”
方拭非咋舌。
何山縣發生什么就沒救了?他腦子才是沒救了。
這時天空都是幾道黑點,一群鳥震著翅膀,從后面飛出,空氣中彌漫出一股強烈的花香。
一位老僧在眾人簇擁下,從后方的大殿走出來。
他耳垂寬大,眼睛微瞇,看著在五十歲以上。容貌頗俱憨態,但身形偏瘦。
現場信眾越加狂熱,方拭非捂住耳朵,覺得快被身邊的人喊聾了。
他抬手一撐,示意眾人安靜。
慧通大師道:“何山縣諸事,我已聽慧恩提及,叫施主們委屈,實在慚愧。”
“冥思教創立之初,是我幸有佛緣,夜里入夢,得菩薩傳道。想引信眾修身律己,免除災厄,在人世間清白度日,為來世修得福祉。不想,竟有人趁我閉關期間,假借冥思教的名義,煽動民情,挑釁縣衙,實在有辱我佛門圣地。”慧通低下頭,沉聲道:“冥思教治下不嚴,是我之過,今日便將禍首抓出,給眾人一個交代,大家也請起身吧。”
他抬手一揮,后面小和尚壓出四五個人來。其中三人方拭非很熟,正是先前與她斗嘴的幾位。都被堵住了嘴,衣衫凌亂,臉頰還有被鞭笞過的痕跡,但并不嚴重。
從他掙扎的力道來看,這人還挺強壯,并未受到多少苛責。
方拭非左右掃了好幾遍,都沒看見慧恩的身影。
真是奇了。
她抬手喊道:“這是要擅用私刑了?”
慧通大師越過人群看向她,說道:“清理門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