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偏頭問:“你不會又不知道嗎?”
北狂道:“節度使當年不過是一推官,還是靠著家中關系混上的。只是他家世不算顯赫,幫不他太多。他會說話,很得州道佐官喜歡,又被推舉給了當時都節度使,才慢慢開始拔升。最后因為檢舉有功,連升數職,并一路升遷,做到了節度使。”
“哦,這個啊,聽說過。”方拭非說,“不過那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記得不清楚。”
北狂說:“此人頗為圓滑,且利欲熏心,毫無底線。當年陛下下令封鎖運河,有他的三分功勞。他促成運河官用之后,霸占河道,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從中謀利。拉攏了一干貪官污吏,借以穩固自己在朝中地位。”
“如此說來,此人真是劣跡斑斑。”方拭非不由嗤笑,“那又如何?人家依舊在江南混得風生水起……哦不,先前江南貪腐一案定然是波及到他了。若是能一鼓作氣將讓拿下,實在再好不過。”
北狂忽得停了下來,看著她認真道:“你若是想要殺他,如今城內大亂,人人自顧不暇。他還將親兵留在了寺廟保護五殿下,就是最好都機會。你要殺他嗎?”
方拭非嚇一跳:“你說什么?節度使是幾品官你知道嗎?你先前還叫我不要自尋死路。”
北狂不說話了。
方拭非:“所以我們現在究竟是要去哪里?”
北狂:“慧恩在何山縣的私人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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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面,節度使帶著三名侍衛,跟慧恩來到一處臟亂的院子。這地方倒是沒有積水,可屋外原本栽著的幾棵樹,現在全倒了。他們是穿過殘樹走過來的,這讓他感官并不好。
他捂著鼻子道:“這是什么地方?為何我看這院落已經長久無人居住?甚至都無人打理?能算安全?”
“風最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它既然當時沒有倒塌,那現在也不會危險。”慧恩說,“風吹亂了而已,稍作整理,還是可以歇息的。使君在此處也不是久住,稍作歇息而已。”
節度使點頭:“也是。就不知這風何時能停。”
慧恩站在一顆斷樹前,看著從中截斷的枝干,手里用力捻著佛珠,才克制著自己說話的語氣。
“颶風結束后,水不會馬上退下,四處倒塌的房屋也還在。樹木橫在道路中間,商鋪被黃泥水淹沒,農田盡數作廢,醫館里塞不下那么多的傷患,吃穿用行,全部都是問題。是以最麻煩的,其實是水災過后的援助。若是做不好,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回復不了。”慧恩轉過身,問道:“節度使,您怎樣看?”
節度使捂著鼻子正在四處查看,聞言說道:“什么?先進去吧,這邊都是泥水。”
慧恩冷笑道:“您真是未曾叫我失望。”
節度使跟著表情冷下來:“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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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拭非倏然發現,北狂這人,武功高強先不說,查案確實很有一套。井井有條,觀察細微。在自己與冥思教周旋的時間里,對方已經查到了許多零散的信息條件。
方拭非道:“其實你知道慧恩是誰。否則你不會如此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