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聲遠也不是刻意要擠兌李恪守,只是李侍郎這家伙真有時候不識趣,非讓人把話說到八分明白才能懂。那誰樂意?他們不要面子的嗎?
就好比運河的事一樣。戶部哪個不想開運河,開了運河,引入商船,水運一通達,南北交易立馬繁華,從京城至江南的商稅就源源不斷地來了。
可這事能說出來嗎?大家心照不宣,都是自己想想就好了啊。
方拭非說:“李侍郎說的也有道理,幾位不要不理他嘛。好歹他也跟著多跑了一趟。”
“方拭非!”
幾人都開始直呼其名,以表示自己的憤怒。
“你少在這里顧左右言它。陛下這次是寬仁,才沒有殺你。你該當是自己命大,白撿了一條!不要再生別的想法。可你下次若還敢這樣,盡管看看是什么后果,沒有人會去救你!老夫雖說器重你,但你也不那么重要。”
葉書良道:“我不信你是這樣魯莽不識大體之人。你在何山縣的閱歷見聞足以證明你心胸不凡。你既然一直想開重開運河,那肯定知道當年陛下為何要關。說到了運河,就沒有旁敲側擊的事情。這種時候提出來,你究竟是圖什么?”
方拭非作揖告饒:“葉郎中您放過我吧,哪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您把我想得也太厲害了點。人總會想做一些叫別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畢竟諸生萬象,各不相同。我想做的事情,諸位是不理解,可我覺得重要。恰到時機,就說了唄。”
顧琰用扇子輕敲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葉書良嘆道:“罷了。他不想說,誰又能逼得了他?”
李恪守站在屋子一角,面對著墻壁不甘哼氣。
林行遠這時候也不敢出聲。怕自己一說話,反而讓對方給懷疑上了。
方拭非一手虛按著膝蓋,哎喲哎喲地叫疼。
顧琰站起來道:“回了。本王沒這么多功夫看他在這里演戲。他既然敷衍,我們何必當真?”
王聲遠用手指戳了戳方拭非的額頭,說:“從今日起,你留在家里好好反省,不用再來戶部了!”
“誒,好好。”方拭非覺得自己這腿,跪了一天一夜的,不知道會出什么毛病,是需要好好休養休養。誰知道會不會跪出什么毛病了,她習武,本來膝蓋用的就多。為免東奔西跑,能留出一個月的時間就最好了。
“多謝王尚書體恤。”
王聲遠被她氣笑:“不要臉。我體恤你?你做夢吧。真當我剛才罵你白罵了?你能不能回來,要看陛下的意思。他要是不高興,誰記得你是誰?”
王聲遠大袖一揮:“走!”
李恪守也隨后郁郁離開。
葉書良嘆了口氣,將一瓶傷藥擺在桌上。
“這是跌打藥。你去找城西王瘸子,他治傷科最有本事。”葉書良說,“我不多說你什么,但我想你心里明白。”
方拭非行禮道謝。
等人都走光了,林行遠才靠過來。
方拭非這腿是真難受,坐下了就起不來了。忙朝他招手:“快,扶我去下茅廁。再隨便給我找點吃的。哎呀這群人真是,也不知道先慰問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