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日朝堂風云變幻,方拭非不在官場未有體會,然王聲遠與葉書良,皆大為緊張。
這種拉人下馬的事,一旦扯破皮,就很危險,極有可能被人反將一軍。畢竟誰也不確定,自己沒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不是。為官越久,就越容易有什么小秘密。所以王聲遠是很討厭這種事情的。
他叫葉書良帶了消息,隔天過來接他二人一起入宮。
方拭非甚感欣喜。憋屈許久,這是終于要出頭了啊!
王聲遠不這樣認為。他看方拭非的眼神滿帶嫌棄跟不滿,翻了個白眼,揮袖道:“跟著。”
方拭非小跳著追上:“是!”
幾人照常入宮,一路前往中殿。
到地方后,王聲遠命他二人在外等候,聽陛下宣召。
“留在這里,好好呆著,不要鬧事。”王聲遠,“葉郎中,死死看著他!真是怕了他了。”
方拭非無辜:“唉。”
葉書良笑道:“是。”
王聲遠甩著他的長袖,大步往前跨去。
葉書良跟方拭非便去稍遠處找個地方坐下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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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聲遠進入書房,向顧登恒匯報。
二人就著政務聊了片刻,拉扯到家常,王聲遠又順勢提到了門外等著的兩位祖宗。
“臣還有一事想問問陛下,這罪臣方拭非,究竟該如何處置?”王聲遠說,“是該革職呢,還是該復職呢?這戶部缺少人手,陛下若是還對他有所怨懟,那就辭了吧,戶部也好早日拔個能做事的人出來。”
顧登恒收起笑意,說道:“你可算問出來了,朕還說你能憋到什么時候。”
王聲遠欠身一躬:“陛下,方拭非年輕不懂事,乃鄉野出身,不過人云亦云,才犯了錯。哪曉得其中關節?更莫說陛下的顧慮與考量了。當年陛下下令禁言時,他才幾歲呀?還是罪不至死吧。”
“朕又沒有要殺他,不是放他回去了嗎?”顧澤長搖頭說,“朕知道,你也早打這主意了。”
王聲遠不急不緩道:“臣不敢。陛下圣明,自有深意,老臣不敢微詞。”
“你們一個個又怕,又心癢,倒不如方拭非來得痛快。”顧登恒看向窗外道,“葉郎中也是啊。朕看他小心翼翼,左右猶豫,也覺得好笑。你們都是負擔太重,都說臣子要揣測君主的心意,實則朕,也要揣測你們的心意。”
王聲遠:“我等為臣,叫陛下憂心,實在慚愧。”
顧登恒抬手,說道:“也不用客套了,朕知道你的為人。你不似方拭非直白莽撞,也不似李侍郎畏縮愚鈍,可你圓滑知變通,操持戶部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王聲遠忙道:“臣惶恐。”
顧登恒問:“他二人人呢?”
王聲遠:“正在門外。”
顧登恒頷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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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知道王聲遠要說什么,但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反倒是不久后,三殿下抱著一個小兒,從門前經過。
經通報后,二人一同進了書房。
方拭非問:“三殿下的小公子,還是世子爺?”
葉書良:“小公子。陛下頗為寵愛小公子,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喜歡一點。”
方拭非:“哦。”
這王聲遠剛帶著人進宮,他就著也急忙慌地趕過來了,消息靈通,危急意識也自愧弗如啊。
就是嘮嘮家常,說說體己話,不知道還能不能召見得到自己。
不久,一位身穿官服的文官踱了過來,手里抓著把附庸風雅的折扇,站在高一階的石階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