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方拭非已正式回戶部當值。
葉書良與度支郎中開始著手教她如何管理郎中的事務,并帶著她去度支各處見員外郎與主事,以及手下幫忙做帳走動的小吏,好混個眼熟。
雖不確定是否能說服陛下應允此事,反正戶部頂頭的幾位官員,都在王聲遠示意下這樣準備了。
一時間戶部內出現了各式不同的聲音。
即便王聲遠有這種打算,正式公文下來前,依舊有人不相信。
何況吏部那邊已有消息,幾位官員的確不同意王聲遠的人選,不僅駁回,甚至根本不加考慮。
風聲傳得總是快的。
但方拭非即便這次做不了郎中,員外郎的位置定是唾手可得。看笑話的,等她落難的,提前過來假意討好的,總之或嫉或恨的都有,真心的卻少了。
王聲遠也全當不知道此事。等著吏部做完結果,再去找陛下塞人。
方正葉書良不急著走,他們盡管可以慢慢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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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擬定人選,便去找陛下蓋章。顧登恒沒有直接批準,到議事的時候,才當著眾臣的面,將冊子拿出來。
“戶部空缺一職,最后選了一位下州的別駕。”顧澤列拿著名單換了個姿勢,沉吟道:“嗯……王尚書你怎么看?”
王聲遠道:“回陛下。臣的意見依舊是,提方主事為度支郎中。此事臣與顧侍郎、葉郎中皆商議過,他是目前戶部最合適的人選。”
吏部尚書道:“王尚書?區區從八品的主事直接提到郎中,還是從金部提到度支,實在難堵悠悠之口。您如此大力推舉,未免叫人猜測。”
王聲遠道:“方主事自南邊來,眾人皆知,與我能有多少關系?伯樂與千里馬的關系吧,那老夫還是很樂意當得”
吏部尚書道:“王尚書曾與臣提起過,可臣覺得不妥,已經駁回。吏部掌管官員調任升遷,責任重大,臣任職多年,卻從未有過這般情況。何況方主事尚入戶部不久,主事一職公務雜亂又淺顯,與郎中所事截然不同,他初擔重任,如何服眾?戶部除卻他,怎么就沒有能人了?如何也擔不起‘最合適’這三個字啊。”
王聲遠道:“葉郎中并未立即卸任,他還要在戶部留段時間,正好可以教方主事如何接手掌管。誰人也不是生來就會,我等亦是摸打滾爬,前人提攜方有今日,怎就容不得他人年輕意氣了?臣倒覺得年輕人學得更快,何況方主事本身就夠聰明,這才合適不是?”
一官員道:“他若真聰明又豈會幾次三番惹得陛下不快?可見即便他算作聰明,卻無大智。不然便是性格火爆,莽撞沖動,于戶部一職來說,更為不妥。何況數月之前,他還被陛下罰職在家,于戶部多有生疏,如今尚未歸職,就要連升數品?不知王尚書,究竟有何高義?”
王聲遠道:“君臣之間,自然會有沖突不和之見。方主事做錯過事,說錯過話,莫非就沒個改正的機會了?方主事的確在家面壁數月,如今已知已過,潛心向上,何來不妥?”
“朝中自有法紀,吏部亦有規章,豈能您說他是,他就真是了?王尚書在戶部可一家之言,在吏部可不是。”
“我若真是一家之言,他又豈會還是小小主事?”
王聲遠一人群挑,看著都要打起來了。
禮部尚書憋著嘴站在角落,沖旁邊無辜的同僚搖了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