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得語無倫次,顧登恒一手按住額頭,穩住開始眩暈的大腦,示意讓他們安靜。
旁邊侍衛便上前捂住兩人的嘴,順勢將人帶出書房。
王聲遠站得久了,伸手掐了把開始抽筋的小腿,又快速站正,抹了把臉。
“方拭非,朕還不是老糊涂。不至于被你帶偏了路。”顧登恒說,“你毫無憑證,盡是猜測。今日究竟是誰讓你來的?”
方拭非昂首道:“是正義。是為天下蒼生所憂慮的仁義。”
“你放肆!你哪里來的資格,膽敢羞辱皇子?你算什么東西?”顧登恒似受了刺激,有些癲狂道:“哈哈,誰都來肖想朕的皇位,可朕還沒死!”
顧登恒忽得笑聲一聲,眼神尖利地刺向方拭非,探究道:“是誰讓你來的?與你交好的,是老五?”
“五殿下并不知情。”方拭非說,“太子罹難時,五殿下剛出生,誰會在他面前提這事?”
顧登恒:“那是誰?!”
他說著轉頭,已經是質疑起一同前來的御史公、王聲遠等人。
王聲遠欲言又止,不敢出動開口推卸。
刑部尚書心中將方拭非翻來覆去地罵了千百回。
這次是真被害了,不慎還要被活活害死!
方拭非打斷他的思緒,大聲道:“陛下何必追究是誰讓我來,這重要嗎?重要的難道不是臣方才所說的真相嗎?”
顧登恒吼得臉色漲紅,快要喘不過氣來。
“重要!于朕家事指指點點,還唆使你來這里混淆視聽顛倒是非陷害皇親,其心可誅!”
“是太傅。”方拭非義正言辭道,“不過太傅已經去世。他生前夙愿,便是替太子申冤,否則難以瞑目。”
“連太傅的名號都給你搬弄出來了啊。”顧登恒指著她肆意笑道,“朕要是再信你一句,朕將這大秦江山送到你手上可好啊?”
“陛下請三思。”方拭非說,“臣并非要以舊案謀害三殿下,只是顧侍郎被推下水一事,叫臣驚駭。誰能混入宮中,誰又要害他?此事證明,往事不只是往事,它始終未曾過去。膽大妄為的另有其人。數十年來,先是太子,再是被貪污殘害之人,隨后是太傅長子被逼投河,長孫棄文從武。后是胡尚等人滅門,如今又是安王落水,之后還會是誰?竟無人能將其伏法?我大秦子民只能任其魚肉殺害?”
眾千牛衛額頭汗如雨下。
不能聽,恨不得將耳朵堵上。
割掉也行。
“哦,是顧琰叫你來查的?是他?”顧登恒,“你打著他的名號在這里胡言亂語,不怕”
方拭非說:“是臣自己要查的。顧侍郎對臣有知遇提攜恩情。今受歹人所害,性命垂危,而兇手卻至今逍遙法外,實難接受。”
顧登恒:“這也是你的猜測?你打定主意,要將全部罪名,都蓋到老三身上去是不是?”
“這是我的推測。”方拭非糾正說,“戶部追查太子一案數年,葉長史前去揚州細查,皆無實證。誰人能只手遮天?這遮天之權又是誰人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