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聽他這樣想,心里琢磨了一遍。
揚州在漕運之中至關重要,原先那些人多半是聽從顧澤列的命令行事,將他們切了,戶部是要好動作一點,但可能要惹要陛下不快的。
畢竟顧登恒將顧澤列貶至揚州,他自己的地盤,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為了安定人心。方拭非要是過去一通攪和,豈非太不識眼色?有那么點趕盡殺絕的意思。
啊……不過,反正方拭非如今已經狠狠得罪顧澤列了,也不在乎多個一條。
顧琰掀開被子一角,勾勾手指,示意方拭非縮進來。
方拭非問:“運河開嗎?”
顧琰看著她,笑著點頭道:“開的。”
方拭非:“那漕運?”
“同舊時一樣。可請民間商船代為運輸,同鹽運相合。水路道涂之利,歸于度支來管。”顧琰說,“只是運河長期不對商船公開,民間船業日漸蕭條,這商船該如何管控,如何引進,如何定價,我已向陛下請命,由我負責。”
“這要怎么管?勞心勞力,葉郎中又要調離戶部,誰能幫你?”方拭非搖頭說,“這種壞事,推給李侍郎做就好了。”
“我自己來。”顧琰笑道,“小心李侍郎打你。”
方拭非也笑:“誒,他不會,他雖然笨了點,可要做事的時候從來都是開開心心的。”
“此事我自有考慮。李侍郎做事循規蹈矩,畏首畏尾,瑣碎零散之事交給他做還算好,此等大事,怎能交托?”顧琰說,“運河多年不曾公開,各路船只如今皆為朝廷指派。若無人坐鎮,只怕他們要翻上天了,可不需要一個人看著?既然要改,那自然要大刀闊斧,一步到位。”
方拭非:“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說……”
顧琰:“怎么?你覺得我命不久矣,擔不了你這大任?”
方拭非:“……”
顧琰說:“度支郎中一職,往后不用你去。我會請陛下請示,讓他在戶部再調一人。”
方拭非急道:“為何?!”
“你去揚州,親自替杜氏洗冤。”顧琰說,“難道你要錯過這個機會?揚州那邊官官相護,節度使已有偏見,普通官員去,你放心嗎?正則初次外調,還是這等虎狼之地,身邊沒個能說話的人,你放心嗎?錯了這次機會,我可不會再給你求第二次。還是說,這度支郎中一職,要空閑著等你幾個月?那么多事情,誰來做?”
方拭非糾結道:“那等我回來以后……”
“等你回來再說,我會替你安排妥當。”顧琰挑眉,“怎么,你怕我害你嗎?”
方拭非一頭冷汗。
“你干嘛嚇我。”
顧琰笑道:“我看你常年不怕人的。”
方拭非叫苦道:“我這還是怕的。”
朝廷官職不可能連續調動的,何況還是戶部這樣至關重要的實權職位。
先前因為方拭非的緣故,已經風波了一次,要是再換人做個三個月,然后再換下來,先不說陛下會不會同意,單吏部官員可能就要舉刀來殺人了。
顧琰沒說是替任,多半她這郎中是告吹。
“看你這小模樣還挺委屈的?”顧琰說,“走開,別在這里惹我心煩。”
方拭非:“……”
這位叔你有問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