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
唐婉儀站在海棠樹下,目光復雜的看著顧文茵。
顧文茵笑了笑,伸手折了枝粉白淺紅的海棠花,拿在手里把玩,聽到唐婉儀的聲音,下頜微抬朝她看了過來。
“我還以為,婉儀,你,不記得我了呢”顧文茵說道。
唐婉儀臉上綻起抹苦笑,目光掃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東珠和燕歌,末了,輕聲說道“我確實很想忘,可是”
可是那些在鳳凰村的日子就像是鐫刻在腦子里一樣,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忘記不了。甚至,越是想要忘記,反而越是記得清晰。
顧文茵并不認為她和唐婉儀有什么舊情好敘,當然,顧家也不曾讓她有什么好留戀,若說真有不舍,那也是顧曄霖那滿架子書的書房。
“即是想忘,那就忘了吧。”顧文茵無意和唐婉儀多說,轉身便要離開。
“文茵。”唐婉儀卻突然上前一步攥住了顧文茵的手,“京城沒有人知道,我母親是再樵,也沒有人知道我”
顧文茵打斷唐婉儀的話,淡淡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說。”
得了顧文茵的承諾,唐婉儀提在喉嚨的那顆心,頓時落回了原處,繃緊的神經一旦松了下來,排山倒海般的疲憊感便涌了上來。她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若是沒有武素衣,她會毫不猶豫的以身體不適提前告辭。可現在,玲瓏苑坐著武素衣,她只要還能喘氣,便絕不會提前退前。
想到武素衣,唐婉儀恨不得現在就回玲瓏苑。只是,看顧文茵的意思,卻是沒有回去的打算。
唐婉儀暗自著急,可轉念想到葉蓁蓁和顧舒窈倆人,也明白,就算她回去,武素衣的身邊也沒有她的一席之地。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和顧文茵聯絡聯絡感情
拿定主意,唐婉儀便笑容溫婉的看著顧文茵,說道“文茵,以前只知道你出身不一般,卻沒想到,你原來竟是顧家的人。你瞞得可真嚴實”
顧文茵看著唐婉儀,好笑的問道“顧家很了不起嗎”
顧家當然沒什么了不起的,可比起羅烈那個泥腿子,自是強上百倍萬倍。
“看你這話說得,顧家雖然一般,可它卻是你的出身地。老話說,子不嫌母居,狗不嫌家貧”
這是拿顧文茵和狗比
“婉儀,你怎么會姓馮呢”顧文茵打斷唐婉儀的話,一臉不解的問道“就算你母親是再樵,也沒必要把姓氏都改了啊你爹可就你這一個骨血留在世上呢”
唐婉儀一瞬變了臉色。
偏,顧文茵還在問道“對了,顧舒窈說你繼父在刑部任職,他姓甚名誰啊”
唐婉儀臉色變了變,她不想說出馮灃的名字,可又知道,紙包不住火,顧文茵只要稍稍打聽下,便能知道。與其如此,還不如她自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說起來,你也是認識的。”唐婉儀撇了目光,輕聲說道“他從前是大寧縣的縣丞。”
顧文茵一瞬間想起了一個人,目光驟然一緊,問道“馮灃,馮大人”
唐婉儀點頭。
顧文茵倒吸了一口涼氣,實在想不明白,計氏怎么會嫁給了馮灃
“那天夜里,我和我娘連夜逃出鳳凰村,卻在去縣城的路上,遇見了回城的他,那時候,我娘頭上有傷,又受了驚嚇,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他心生憐憫將我娘和我帶回了衙署。又出錢給我娘請醫問診,我娘好了后,便留了下來,幫著夫人打理瑣事。”
“后來,夫人舊疾發作,沒能熬過那個冬天之后,他便娶了我娘,我因為感激他對我們母女二人救命恩,便將姓改成了他的。”
唐婉儀三言兩語把事情交身待清楚,但事實的真相是什么,顧文茵猜不到,唐婉儀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