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便要做洗三禮,即便是小辦,但事情也不少。
羅烈沒什么親戚,可這幾年隨著扇子生意越做越大,很多客戶都已經做成了通家之好。遠的就不說了,可大寧縣有幾家來往密切的卻是不能不請。濟民堂孫掌柜的和蘇氏就別更說了,還有跟著來的候氏,這些人是無任如何也不能落下的。
顧文茵和羅遠時把名單擬好的時候都已經是月上中天了,羅遠時繼續擬宴席的菜單,顧文茵卻在抬頭的瞬間,驀然想起被扔在作坊里的顧舒窈,想起顧舒窈自然也就想到了高家村高繼仁一家子。
顧文茵站了起來,“哥,這菜單你先擬著,我先去處理點別的事。”
羅遠時“嗯”了一聲。
顧文茵拔腳便往外走,到了作坊后,她沒有直接去關著顧舒窈的屋子,而是敲了住著尚小云和淳于喬的屋子的門。
“誰啊”尚小云問道。
“是我,顧文茵。”
門一瞬間被打開,尚小云披散著長發胡亂披了件衣裳,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老頭睡了,要不要喊醒他”
“不用,我不找他,找你。”顧文茵說道。
尚小云微微一怔之后,當即抬腳走了出來,不忘將身后的房門給帶上,這才壓了聲音問道“什么事”
顧文茵扯了尚小云到一邊,附身在他耳邊言語了一番,尚小云臉色變了變,末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你瘋了”
顧文茵瞪了他一眼,“我這樣子看起來像瘋子嗎”
尚小云搖頭,“不像,可你說的話和你要做的事,比瘋子還瘋子。還有,這事,王爺他知道嗎”
“知道。”顧文茵點頭道,見尚小云似有疑竇,噗嗤一聲輕笑,說道;“你要是不相信,明天他來了,你問問他。”
尚小云當即擺手,嘟囔著說道“問什么問啊入贅都同答應了,這區區小事在他眼里算什么別說是一個顧舒窈,你就是要把這全天下的人都殺了,他也會替你親自操刀。”
“胡說”顧文茵嗔怪的說道“阿羲那么英明的人,怎么會做這樣昏聵的事”
“得了吧”尚小云沒好氣的說道“也好在王爺對江山無意,不然,你顧文茵就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顧文茵懶得跟尚小云多廢話,干脆問道“你到底幫不幫”
“幫,幫,幫”尚小云一連說了三個幫,末了,又用蚊子似的聲音哼哼道“我敢不幫嗎我”
顧文茵瞪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你明白就好的眼神。
尚小云也不再抗爭了,轉身進屋一趟后,又匆匆走了出來,跟在顧文茵的身后朝關著顧舒窈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
顧舒窈正呆呆的站在窗戶下,目光怔怔的看著窗外那一輪清冷的月光,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驀然轉過身來,看到進來的是顧文茵時,臉色一白的同時,猛的退了一個大步,后背重重的撞在青磚漆白的墻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顧文茵正打算進屋,不想,歇在另一間屋的燕歌聽到聲音走了出來,“姑娘,你怎么來了”
“來把事情做個了結。”顧文茵說道。
聽到這話的顧舒窈腳一軟,整個人無力的癱在了墻角下,蒼白的臉上淚水如開閘的水噴涌而下,稍傾猛的起身膝行幾步,一把抱住了顧文茵的雙腳,“文茵,文茵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顧文茵微微俯身,目光冷凜凜的看著眼淚落了一臉的顧舒窈,“我娘她沒事了。”
顧舒窈臉上的神色陡然一僵,稍傾卻是連連雙手合什,嘴里喃喃說道“老天保佑,二嬸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顧文茵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是啊,大難不死的人總是有后悔的,比如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