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她上樓幫他上藥。
他后背受傷,還是她無意間發現的。段白焰偷偷拿走了跌打酒,一個人暗搓搓地在樓上抹藥,可他的手臂又總有夠不著的地方,惱羞成怒踢了一腳床頭柜,姜竹瀝剛好路過,聽見動靜,連忙推門進去。
沒穿上衣的段白焰“”
不知道應該直接進去,還是假裝害羞捂臉跑掉的姜竹瀝“”
但兩個人迅速達成了共識。
不告訴熊恪。
段白焰的父母婚姻不睦,母親不怎么喜歡他,生下他后沒幾年就跟別人組建了新家。幾個家族之間的利益糾葛像蛛絲一樣纏繞在一起,單單段爸爸一人,海誓山盟重情重諾,從頭到尾愛得真心實意。
可這世上求而不得的人實在太多了,不缺他這一個傷心人。在認清這個現實之后,段爸爸深表痛心,拍拍屁股也跑了,把兒子像爛攤子似的甩給了段爺爺。
所以放眼整個段家,唯一能讓段白焰收斂戾氣的人,是從小將他養到大的爺爺。
“我懂。”姜竹瀝表示理解,“大熊是你爺爺那邊的人,如果他告訴了你爺爺,他也會擔心。”
段白焰沉默不語,默認。
屋內月光發冷,窗戶大開,花香從窗外飄來。
他裸著上半身,等她上藥。
“如果覺得疼,記得告訴我。”姜竹瀝把藥酒倒入手心,搓熱了才往他背上按。看到他光潔后背上觸目驚心的紅痕,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這人皮膚真是白,貨真價實牛奶里泡大的小少爺,“我以前沒怎么給別人用過這個,下手盡量輕點兒。”
段白焰沉默著,整個身體都無聲地繃緊。
少女的手掌軟綿綿,落在他因接觸空氣而顯得微涼的后背上,一冷一熱,對比鮮明,讓他有種抱住她,在她身上蹭一蹭的沖動。
“你是不是冷”姜竹瀝十分細心,注意到他微不可察的顫抖動作,“把毯子蓋上吧。”
段白焰微微垂眼“好。”
他不喜歡身體接觸,是真的。
但姜竹瀝身上有種奇怪的生物電,他喜歡得不得了,一眨眼,就喜歡了這么多年,也是真的。
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還和以前一樣,不會照顧自己。”姜竹瀝習慣了一邊做事一邊碎碎念,把毯子拉過來,將他裹成蛋筒,“下次受傷不要再敷衍熊恪了,讓周圍的人幫幫你。”
哪有受了傷,自己躲起來的道理。
段白焰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身形一頓,抬起頭,目光很安靜。
“怎么了”
他微頓,認真地問“你會幫我嗎”
姜竹瀝哭笑不得“我現在不是在幫你,是在干什么”
“我是說,這個。”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毯子上。
姜竹瀝一愣。
半天,臉才后知后覺地紅起來,又羞又惱“流氓”
四目相對,段白焰突然想起
她不知道,其實剛剛他一個人坐在黑暗里,不是在偷偷擦藥酒。
他拿著手機,點開jc直播的a,將賬號切換成“今天開始佛擋殺佛”,然后,按了右下角的“注銷”。
屏幕上彈出一句提示。
注銷賬號將無法恢復,是否注銷
他頓了頓。
是。
他有一種預感。
姜竹瀝正在向他靠近,會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妥協,然后回到他身邊。
從現在起,世界上只有追捧甜藥的段白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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