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瀝他們幾個,是在民宿一起吃的早餐。但段白焰是匹孤狼,住處遠離大部隊,早上出門又很早,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那你肯定餓了吧想吃東西嗎”姜竹瀝說著,摸摸手上那張一百塊,暗示的意味非常明顯,“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小鎮上有很多早餐店。”
不知道為什么,段白焰覺得她不懷好意。
他猶豫一下,決定順著她的話茬往下答“嗯。”
“可是段白焰。”姜竹瀝語氣柔和,“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
段白焰一口老血梗在喉頭,恍惚感到一把八十米大刀穿胸而過,擊碎他的五臟六腑。
他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
眼神沉下去兩個度,他身上戾氣陡生,想掐著她的下巴,讓她把話收回去。
可是旋即就想到
自己也對她說過這種話。
他比她過分多了。
他陷入沉默。
姜竹瀝嘴快說完,閉上嘴,開始等他冷哼等他反駁。
等了半天,沒等到。
她有些納罕,轉過去,段白焰垂著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久。
“我沒有什么都想要。”
他聲音很小,像一個明明沒有偷吃糖,卻被家長錯怪的孩子,“我只是想要你。”
要你回來。
回我身邊。
姜竹瀝又他媽心軟了。
五分鐘后,她和段白焰一起出現在了早餐店里。
店內人不多,上餐很快。
面前熱氣騰騰,須臾便被擺上一籠灌湯包。
“一籠八個,趕緊吃完趕緊走。”她低著頭確認食材,擔心出現漏網之魚,“山上天氣不穩定,等會兒可能會下雨。”
段白焰沉默著點點頭,試探著夾起一個包子。
深山老林,他原本對食物不抱希望,想不到夾起來嘗一嘗,竟然意外美味。
牙齒輕輕咬開灌湯包的皮,鮮潤的湯汁破皮而出,順著唇舌流進口中,攻城略地的香氣,迅速在鼻腔之間蔓延開來。
他推推籠屜“給你吃。”
姜竹瀝頭也不抬“我不吃。”
他很固執“給你。”
姜竹瀝“”
她放下小票,眼珠黑白分明,平靜地看著他“我不想吃。”
沒有來由地,段白焰又開始感到不開心。
以前兩個人一起吃飯,姜竹瀝偶爾起玩心,會表現得像個真正的小姑娘,張嘴要他喂。
他一邊嫌棄,一邊把蝦仁去殼、去蝦線,再三確認剝干凈,蘸完醬料,再假裝毫不在意地放進她口中。
然而對于現在的她來說,他不再是可以撒嬌的對象。
段白焰垂下眼。
失落得像一只被遺棄在熱帶的北極熊。
“喂”姜竹瀝不明白,這人怎么隨時隨地一副她對不起他的樣子,“我吃一個,你就會少一個啊。”
“吃。”段白焰戳戳籠屜,言簡意賅。
姜竹瀝萬般無奈地夾起一個。
還沒下嘴,背后傳來一個男生的驚呼,下一秒,手臂一熱,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意。
“嘶”
幾乎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滾燙的熱粥從男生手中脫手,直直潑到姜竹瀝手臂上。
段白焰眼神一緊,立刻把她的袖子捋開,拽著她被燙紅的手臂去沖冷水。
男生蒙了半天,反應過來之后,趕緊跑來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道個歉就想了事嗎”男生話還沒說完,被段白焰攥住手臂,惡狠狠地打斷。
他個子高,氣場全開時格外有壓迫感,陰郁又危險。
“那我”男生慫慫的,卻掙不脫他,“我送你們去醫院吧”
“不用了。”姜竹瀝趕緊道,“沒關系,你走吧。”
段白焰轉眼看著她,一動不動,眼中暗涌翻動。
姜竹瀝突然覺得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