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漆黑,此情此景有些詭異。姜竹瀝抱著腿,將下巴抵到膝蓋上。
高考結束的那年夏天,她每天都想用各種理由,去找段白焰玩。
什么
“我們去放煙火吧夏天去海邊放,肯定也很好看。”
“我還沒在半夜吃過燒烤我們什么時候能試一次”
“市中心新開了一家油畫館,你不想進行室外活動的話,我們去畫畫吧”
段白焰的答應頻率,平均下來,她邀請三次,他來一次。
就像一個別扭又嬌羞的小姑娘。
姜竹瀝現在回憶起來,有些想笑,又有些笑不出來。
“段白焰”
她蜷成團,眼皮子打架,又開始犯困了。
不知道救援隊今晚還會不會上山,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被救出去
她一邊瞎想,一邊昏昏欲睡。
下一刻,木屋的門被風猛然卷開。豆大的雨水被刮進來,不加分辨地砸在她的身上臉上,竟然隱隱作痛。
姜竹瀝下意識伸出手臂,擋住眼睛。
然而幾乎是下一秒,她聽見一疊聲“竹瀝竹瀝”
是克制的,焦急的,瀕臨崩潰的。
小木屋太黑,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茫然地抬起頭。
閃電一閃而過。
她捕捉住那個閃逝的瞬間,在模糊的雨水光影里,看到一個高大的,熟悉的,黑黢黢的人影。
“竹瀝”
他又叫了幾聲,得不到回應,像是失望到極點,轉身要走。
姜竹瀝后知后覺,猛然反應過來。
“我”她大聲叫住他,仍然感到難以置信,“我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她看到那個身影猛地一頓。
然后,他轉身大跨步走進來,一步一步靠近她。
他沒有撐傘,也沒有穿雨衣。衣服從頭濕到腳,狼狽地抹掉臉上的雨水,在她面前蹲下。
她小心翼翼,不敢動也不敢發出聲音,屏住呼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也許呼吸得重一點,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下一秒,他的手沾著冰冷的雨水,落到她臉上,是真實的觸感。
他的手很涼,碰她也碰得小心翼翼,不敢太過用力。像跋山涉水的人,在觸摸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竹瀝”他嗓子發啞,再三確認。
“是我。”
姜竹瀝明顯感覺到,她那兩個字落地,對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段白焰找了半個山頭。
這么大的雨,他無法想象她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從下午待到深夜,是什么樣子。他祈禱她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從山頂往下,挨個挨個地找有可能藏人的角落、山洞和小木屋。
幾乎翻過半座山,才在這里找到她。
段白焰嘆息。
他摩挲她的臉,許久,將自己冰涼的額頭抵上她的額頭。
他們的距離已經夠近了,可光線實在太過昏暗,她沒辦法看得真切。兩個人呼吸交融,他聲音很低,連音量也不敢提得太高,生怕一不小心,會驚擾到對方。
許久,她聽見他啞著嗓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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