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樓上,兩個人的拉鋸戰還沒有結束。
段白焰的小情話并沒能完全撫慰到姜竹瀝,這一次她非常固執。
藥盒放到段白焰手里,他很抗拒,還想再商量一下“能不能不吃”
姜竹瀝想,如果她現在有力氣,一定立刻跳起來跟他打一架。
“不能。”松鼠姑娘蜷在角落里,用力裹著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兇巴巴地命令,“拿來。”
“那你起來,”他最后一點僥幸心理也蕩然無存,嘆氣道,“先吃點別的東西。”
說著,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打給客房服務。
須臾,餐廳推上來一輛餐車。
“我不會離開你的。”開門之前,他摸摸她有些發燙的額頭。
姜竹瀝默不作聲,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她看著他過去給服務員開門,玻璃屏風后慢慢燃起一團小小的火光,餐車越近,火光越亮。姜竹瀝心頭一跳,有預感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拐過屏風。
身形高大的青年,襯衫袖子挽到小臂,不急不緩地推著一個三層的生日蛋糕,慢慢走到她床前。火光晃動,光芒由下而上,襯得他的臉龐清俊得不像話。
姜竹瀝眨眨眼,沒有動彈。
服務員沒進門,就被他打發走了。他將餐車推到床前,伸手抱她起來,聲音低沉而認真“生日快樂,竹瀝。”
她身上軟綿綿、熱乎乎,像被人抽了骨頭似的,軟趴趴地窩在他懷里。
姜竹瀝沒有開口。
他索性也坐到床上,將她整個人放在自己懷里,用胸膛撐住她,把餐車拉到眼前。
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段白焰愧疚極了,把餐刀放進她手中,握住她的手“還拿得動餐刀嗎,嗯”
姜竹瀝嗓子疼,不想說話。
不過她確實餓了,抬起眼睫,見餐車上放著一個巨大的三層蛋糕,造型很簡單,奶白色打底,香檳色的花邊從上至下滾成小小的瀑布,眾星捧月地拱出最中間的翻糖小人,是一對情侶,小姑娘白白嫩嫩,圍著紅圍巾,氣呼呼的埋著頭,高大的青年立在她面前,神情無奈地伸手拍她的腦袋。兩個人腳邊落滿落葉,一只小刺猬在腳邊打滾。
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是照著他們倆的模子做的。
姜竹瀝看了一會兒,覺得真是丑陋極了。
她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出來,揉揉眼,再把手塞回他的掌心。
然后她指指翻糖人偶“我要吃那個。”
“好。”
窗外寒風呼嘯,屋內溫暖干燥。
他伸手切蛋糕,姜竹瀝靠在他懷里,火光晃動,有些恍惚。
其實她不太記得自己的生日了,以前沒人幫她過,后來出了國,人生地不熟,親人朋友都不在身邊,又覺得沒有過生日的必要。
這個日子對她來說從沒什么特殊性,也不值得紀念,可偏偏被他記住了。
她剛剛才揉過眼,現在又開始發熱。
段白焰幫她把翻糖小人取下來,順手切了很大一塊蛋糕,最上面那層是芒果夾心,內瓤流動,果香四溢。
餐車下面還放著別的食物,他多取了一盅湯,一并放到她面前“先把湯喝了,嗯”
姜竹瀝小耗子似的伸出鼻子嗅嗅,排骨山藥,是她可以接受的湯種。
所以她哼哼唧唧地撿起勺子,決定喝完。
“小心一點。”段白焰幫她把垂落的長發擼到肩后,“可能會燙。”
姜竹瀝還是不理他。
她喝湯很專心也很謹慎,小口小口的,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只朝著他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巴。
段白焰看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來“二十五歲了,你要不要許個愿”
姜竹瀝抬頭看看被切得殘缺不全的蛋糕,再看看他。
段白焰一下子哽住“沒事,不過生日也能許愿,愿望天天都能許。”
不管過不過生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天天都能幫你實現愿望。
姜竹瀝默了默。
“今天下午的時候”她十分猶豫,拿著勺子的手停了停,小聲問,“你是去煮面了嗎”
她發燒燒得混混沌沌,腦子里仍然有點兒印象,下午似乎有段時間,他沒有在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