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文憑,聯邦警局工作證明,身份卡……你的生活作風可真夠簡潔。”
“一向如此。”
哈羅德突然說,“我能否有幸見見那個女孩?”
西澤沒有說話,略略有些防備的盯緊他。
哈羅德看他這副表情,兀自笑了一下,說,“或者改天。”
他將身份卡收進錢夾,衣服與資料裝入事先備好的背包與文件袋中。
哈羅德安靜的坐著,一動也沒動,看起來并不像要走的意思。
西澤問,“還有什么事嗎爸爸。”
“可以再和你多聊一點嗎?恰好這里夠隱蔽,也是個聯絡父子感情的好地方。”
“關于什么。”
他說,沉默了一陣,點上一支煙叼在嘴上吸了口,叫他坐下來。
哈羅德接著說,“取到身份卡后,對于那個女孩兒,你有什么打算嗎?”
西澤說,that’sybess
哈羅德說,“以我的經驗,我也許能給你更多建議。中國家庭對女兒的戀愛是相當嚴格的。不止中國家庭,整個中國,仍舊是一個尚未脫離封建時代的父權社會,對女性有著過分的道德約束。一個正經中國家庭的女兒,是不可以和白人約會的。盡管你也出生于一個很傳統的德式家庭,但那種中國式的傳統比這里要嚴苛上萬倍,不止是是否失去童貞。甚至‘據說被奪取童貞’,都會讓她被家庭排斥在外。你懂我的意思嗎?如果你只是想玩一場戀愛游戲……”
西澤很果決的打斷他,“我認真對待自己所有感情。只要我在她身邊,絕不會使任何人傷害到她,更不可能會是我,除非我死。我討厭游戲人生。”
哈羅德回味了一陣他剛才講的話,猛地吸了口煙,點了兩次頭,說,“好,好。”
西澤突然覺得哪里有點不對。
那雙瑩藍眼里在煙霧散去后,呈現出了莫大的欣慰與哀傷。
哈羅德接下來要說什么?
他感覺到自己心臟在胸腔劇烈跳動了兩下,整個世界在此之后變得異常安靜空曠,變成一片空白。
在這空白里只有他和哈羅德相對孑立著,其余的部分,都已清除干凈,亟待著哈羅德的話來填補這遺失的空缺。
緊接著,他聽見哈羅德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
他說,“對不起,我實在有點激動過頭。我想確認的就是這件事,而這就是我想要的回答。說實話我很高興看到你這樣,這樣全心全意的了解,親近一個來自東方的姑娘——這會使我接下來想要講的故事變得容易得多。這個故事,本該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講給你聽,但因種種原因,由于我奢望得到家庭寬容的過分天真,讓我與你離這個故事都變得越來越遠。后來發生的許多事,阿瑟將你對我進行了感情隔離,對你進行了許多偏激的教育,都讓我發覺這件事漸漸不可能做到。因為這故事會帶給你莫大的痛苦。但是現在,我想,也許正是時候。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西澤,我知道你急于帶著你的自由奔向你的愛人,可如果你愿意,請允許再耽擱上你們四十分鐘時間,來聽一聽這個故事,興許會讓你離她更近……也許你早已有猜測,是的,就是關于這個,在二十多年前,發生在南中國的海邊,一個叫作石澳的漁村里發生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