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講完最后一段話,抬頭看著西澤,問他,“在華盛頓離開之后,你還沒有原諒我,對不對?”
他微微張嘴,但終究閉上了。怨懟陪他過了上百個夜晚,終究被他深深掩埋起來。他沒有否認,但也并非他真的這么認為。他只是想想聽聽看他的姑娘會說些什么。
她自顧自點點頭,像是佐證自己的話,讓他有點忍不住想抱一抱她。
然后聽見她接著說,“因為我想起來了,是那一天。你還沒有原諒我,就來了香港,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那天我在灣仔街頭遇到你。我想要這個寶寶,因為是那一天晚上,盡管那天夜里你冷漠又粗魯,還很混蛋。我真的很珍視那個晚上。我愛你,想跟你有也許充滿意外,也許跟這操|蛋的時代一樣命運坎坷,但是很確定的未來。”
她講這段英文時莫名的緊張,聲音顫抖,到最后人也發著抖,抬起頭,面無血色的看著西澤。
他在兩尺之外靜靜的站著,仍舊一言不發。
她更害怕了,還有點委屈,“你說你負全責的。”
他一動不動,“我說過。”
她低聲罵,“混蛋。”
他點點頭,“是,我混蛋。”
她咬緊嘴唇,“saythg”
短暫的沉默過后,她捕捉到短促的笑聲,來自西澤。
她惱了,“whatthefuckareyouughgat?”
他笑意更明顯,“我沒法像你一樣發表這樣的長篇大論,但是,寶貝,我想指出你幾點小小的錯誤。”
她態度很差,“比如呢?”
他面對著她,盤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抽出她手里的礦泉水與藥瓶放在一旁,將她手攥在手心里揉了揉,才慢慢的說,“是的,我甚至還沒有原諒你,就來了香港,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只是因為我愛你。”
她聲音明顯輕柔幾度,接著問,“然后呢?”
他說,“也不是冷漠或者粗魯,只是一旦想起隨時有可能失去你,會有點不知該怎么和你相處。”
她喃喃道,“iwon’tleave”
他嘆了口氣,微微垂頭,接著笑著說,“最后,很遺憾,那天并沒有帶給我們一個寶寶。”
她抬眉,“what?”
氣氛一下就變了。
“對,我也不知她出于什么心理恭喜我,也許這里天生對美國人不夠友好,但血液檢查結果的確是,正常。你只是有一點,呃……”他在月光底下,努力再次辨認血液檢查報告上的字跡,“周期紊亂。”
她一把從他手里拽過報告單,低頭艱難的閱讀,不可置信,“whythefuck……”
西澤笑起來,很賤那種。
她氣得將化驗單團成一團,扔到他懷里,掉頭就走。
他一邊笑著,一邊將它拾起來,重新展開,大步追上去,“護士說,你最近不能有太多情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