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祖師爺吃好了么?”常興問這一句話問了起碼有三遍。
“好了好了。”張太金端著那一盤子公野雞肉放到灶臺上,常興直接用手抓住一只雞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雞肉里的油水沿著常興的嘴唇流到了下巴,又從下巴往脖子上流。
張太金連忙拿了一塊洗臉布給常興擦干凈。
“師父,這野雞肉真好吃,你也快來吃。”常興對師父還是很孝順的。
“哎,常興真孝順。”張太金只聽徒兒這小嘴說幾句貼心的話,心里就如同吃了蜜一般,甜蜜得不得了。
常興過了一會又問師父:“師父,你怎么不吃一個雞腿子啊?雞腿子上肉多,很好吃啊。”
“師父喜歡吃骨頭多的地方,肉雖然少點,但是很進味。”張太金倒了一杯米酒,一個人慢慢獨酌。
“原來是這樣。”常興信以為真。
張太金將野雞用兩個海碗裝了,準備留下一半第二天吃。晚飯就著湯汁就能夠解決。家里有點精貴的東西不能夠就這么隨便糟踐了,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
要是往年,張太金出去做幾場法事,也足以讓常興吃香的喝辣的了。但是如今不同往日,世道變了,規律也變了。以前的保變成了如今的生產隊。死了人也開始提倡開追悼會,而不做法事、不上祭。張道長以前的業務縮減得快沒了。
當然,張道長是修道眾人,耐得住清苦,錢多有錢多的日子,錢少就過錢少的日子。修道眾人,處身物外。可苦了常興這小屁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吃不上幾頓好的。張道長這當師父的心里便多了一份愧疚。
張道長搖搖頭,嗒抿了一口酒。米酒渾濁,味中帶著一絲苦澀,還隱約帶著一點燒鍋底的味道,還夾帶著一絲酸味。米酒度數不高,喝起來有種喝水的感覺,水米酒,水米酒,不就是水兌的米酒么?
“張道長,張道長出事了!”
外面飛奔來幾個大漢,還沒進廟,就一路大喊了起來,慌慌張張地闖進祖師廟。
張太金連忙站起來,看了留下的那一碗野雞肉,有些后悔之前怎么沒放好。
張方清沖進祖師廟,先看到那一碗野雞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口水在喉嚨里咕嚕響了下。
“方清,出什么事情了?慌慌張張的。”張太金問道。
“張道長,殺了雞啊?”張方清明知故問。
“嗯,捉了只野雞給興興解解饞。你坐下來吃點。”張太金說道。
張方清又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想起還有正事,連忙說道:“不了不了。張道長,你快跟我下山一趟。大隊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張太金問道。
“周合元放炮的時候,被石頭砸中了腦袋。這事要怪就怪茂林書記。上午挖水渠的時候,挖到了一座墳,我說請你去看一下,茂林書記偏偏不肯,怕搞封建迷信成反面典型。這下好了,出事了!頭上砸了一個大窟窿,我看八成是沒了。”張方清嘆了一口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