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江苦笑了一下,只怕是紅霞去纏著人家呢,忍不住說了一句:“婆娘,你為什么就看不上常興呢?論能干,仙基橋你去哪里找個比常興更能干的?我們就忠民一個崽,他一個兄弟都沒有,太單了一點,將來難免不被村子里的欺負。要是有常興照看著,只有忠民欺負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欺負他的可能。”
羅春花有些意動:“這倒是。只是常興學了你的手藝,將來比忠民手藝還好,弄不好讓忠民吃不上手藝的飯。”
“這你才蠢呢!忠民要是吃不上手藝的飯,紅霞嫁不嫁給常興,忠民都吃不上。倒是紅霞嫁給了常興,也不會看著忠民餓肚子。其實常興這孩子仁義。不管跟不跟紅霞結婚,都不會照顧著忠民,你信不信?”肖大江說道。
“這我當然肯信,常興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不曉得?都差點成了我家女婿了。我怎么不曉得呢?”羅春花的心思有些動搖了。
雖然天黑了,去峰眉寨的路對于常興來說,如同白天一般。
呂玉林念完了悔過書就回到了新學堂,今天的事情讓他有些抬不起頭來,一直低著頭,生怕碰到一起過來的知識青年。
“耷拉著腦袋做么子?不好見人么?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就當這一回是上講臺念檢討書了。”肖光明不屑地說道。
陸森林也像個沒事人一般,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光明,其實這件事情我們完全可以扳回來。我要是早想到就好了!”
“怎么扳回來?”肖光明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被捉住的時候,那個動手大人的老頭怎么說的么?”陸森林問道。
“他說我們偷了他的西瓜還糟蹋了瓜秧……”肖光明隱約察覺到一種異樣的味道來了。
“對,他們仙基橋大隊偷偷地搞了很多自留地。我們前些天光顧的那些地應該全是仙基橋大隊的自留地。他們仙基橋這是準備干什么?偷偷地搞資本主義么?我們做的事情不是破壞生產,而是幫助他們仙基橋大隊割資本主義尾巴。光明,你說我們要不要直接去大水公社,揭發他們仙基橋大隊的邪風歪氣?”陸森林問道。
“你又不早點回過神來,現在講這個有么子用?我們現在去揭發,說不定仙基橋早就有了準備。你沒聽到周茂林今天在臺上就已經改口了啊?我們現在,空口無憑,又能有什么作用。而且這件事情已經定了性。我們再去鬧,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坑害了我們自己。”肖光明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本來能夠反敗為勝的機會,竟然這么白白浪費了。
“那就這么算了?”陸森林有些不甘心。
“你蠢啊。我們就算去告發,又有什么用?仙基橋的人大不了自留地被充公而已。難道還能把他們整個大隊的人給消滅了?怎么可能嘛?真的把仙基橋的人給得罪了。以后沒好日子過的是我們自己。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現在的口糧是仙基橋人提供的。他們要是不高興了,還會繼續供應我們口糧?”肖光明思路倒是越來越清晰。
但是這個結果,包括肖光明自己都有些沮喪。當真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仙基橋的農民還真是沒有什么好怕的,誰還不讓他們當農民?
“這件事情暫時打住。以后總有機會!等我們那邊的農場搞起來了,再收拾仙基橋不遲。”肖光明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