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后點了點頭,笑著說“也是,你才一月呢。”她露出回思的神情,笑道“當初老身懷官家的時候,可不輕松。剛滿一月就害喜害的厲害,別說吃什么了,光聞著味道就都覺著反胃,什么都吃不下。直到五個月了才終于消停下來。”
范雪瑤陪笑說“妾聽阿娘說,懷妾兄長的時候也是鬧騰的厲害,什么都吃不下。可懷著妾時倒是安分的很,吃什么都香,一點懷相都沒。惹的妾耶耶當時就說,這懷的肯定是個娘子。生下來果然是個娘子。”
韋太后愈發開懷,看著范雪瑤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出自她自身的喜愛,而不是只是因著她腹中孫兒的緣故了。許是年紀大了,喜好也跟著變了。年輕時喜歡乖巧安靜的,覺著規矩,聽話,看著順眼。可現在卻覺著扭扭捏捏的或是太浮躁的都不好,就像這樣的大氣,活潑的恰到好處的,最合她的喜好。
范雪瑤嘴邊笑意微深,表現的更加大方得體,不過分自矜謙虛又不過分彰顯。就好似珍珠一樣,是從內部隱隱約約的透出光彩來,不像寶石那樣光華閃爍,耀眼奪目。
果然韋太后對她的感觀愈發好起來,足足留了她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才讓她回去,臨走前還賞了她一堆阿膠人參靈芝等藥材,及綾羅綢緞等物。
好感刷起來爽,可一出永延殿那后遺癥就出來了。她身為地位低微的嬪妾,在太后這座大山前面必須得擺足了謹慎卑微的架勢,雖然是坐著的,卻只能側著坐,還只能坐半個屁股,可把她腰背繃的那叫一個酸脹。
因為她有孕在身,還不能像以前那樣叫宮女給她揉揉按按。
范雪瑤在榻上躺了一會兒,發覺殿里頭不一樣了,笑道“我不在的時候司設司的人來鋪宮了”
畫屏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坐起來,笑說“是的,把從前美人份例的換成了婕妤的,婕妤瞧著如何若是有不喜歡的,奴婢立馬給換了。”
起身殿里幾間房轉了一圈兒,她從前屋里的擺設都是美人位份的,只是一些桌椅案幾的鋪設之她給換成了她殿里自制的,如今又一概換成了婕妤的份例,她自己的都收了起來。不過畫屏顯然是用了心的,換下去的插瓶里還插著兩束嬌艷粉嫩的藍花楹。藍紫色的花簇點亮了室內,增添了女兒嬌俏明媚之感。
范雪瑤笑容溫和“擺設就先這樣子吧,回頭哪看著不順眼再換不遲。只把鋪設換了,這榻上的,椅子、桌子上的鋪設都換回去吧。這繡花看著好看,坐著卻硬邦邦的硌人的很。”
于是錦裀、椅披,榻褥等皆換成了從前的,雕花木臂靠也換成了了素面兒掐牙的靠背、引枕。里面塞的棉花綿綿軟軟的,畫屏她們每天都會用心彈蓬松,隔三差五的就會拿出去曬曬太陽,陰雨天氣就會用火烘,靠起來格外舒服。
剛用完午膳,楚楠說給她添的宮人就來了,婕妤比美人位份在宮人上面多六人,司膳宮女多兩人,總共也就八人。可范雪瑤面前跪著的足有十六人。這就不止是婕妤的份例了,九嬪的才有這么多人。
十二個宮女,四個司膳宮女。范雪瑤目光由她們身上晃了一圈兒,微微一笑道“你們都自報一下姓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