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既容貌不出眾,又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華,唯有進宮時母族給她備了幾百兩銀子,可她想收買人也沒門路。
越想越難過,甚至淚濕了眼角,連忙用帕子擦了。這深宮之中,寵妃的眼淚會使官家憐惜,而無寵的嬪妃連眼淚都不能自由流淌,叫人看見了,一句對陛下心懷怨恨就能使她再無出頭之日了。
秦珠媛走后,畫屏把香囊往桌上一擲,氣呼呼的說“什么人呀,沒臉沒皮的。”
春蝶驚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往日畫屏都是笑容可掬的,見人說話先帶三分笑的,對她們這些新來的宮女兒也從不欺壓,哪有這般氣憤的樣子。
“畫屏姐姐,怎么了”
春蝶雖然手巧擅縫紉針黹,可年紀卻不大,才十三歲。圓圓的臉兒,圓圓的眼睛,雖不漂亮卻有幾分天真的憨態,很招女性的喜愛。
畫屏哼了一聲,仍然氣憤難消,望到范雪瑤還坐在榻上悠然自得的,顯然沒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的模樣,頓時有些憋屈。“婕妤”忍不住拖長了嗓子喊道。
范雪瑤正看著自己的指甲,聞言把頭一抬,表情有點無奈地說“你又生的哪門子氣呢”
“奴婢就是氣不過秦寶林。還說什么知己好友呢分明就是企圖利用婕妤。”畫屏越想越氣,說“瞧瞧說的那話,也不嫌直白的丟人就差直接說,反正婕妤也身子重,不能侍寢,不如把她引給陛下吧。臉皮厚的可以。話里話外的都暗指著婕妤會失寵,不如把她引給陛下,好給婕妤固寵。用得著她嗎也不看看自個兒什么樣那副姿容,連婕妤十之一二都沒有呢。又不是沒侍奉陛下過,原就是留不住的。說這話時,也不害臊。”
范雪瑤有些驚訝,畫屏怎么的心氣火兒這么大,往日秦珠媛也時常登門,這樣明示暗示結盟的話也不是沒說過,也沒見畫屏這么生氣過。
春蝶才來沒多久,還沒摸清范雪瑤的脾性,怕畫屏做的太過了惹范雪瑤動怒,趕忙拉著畫屏勸,好容易把畫屏勸平氣兒了。
“何必和她生氣,有這念頭的又何止她一人。”
見畫屏總算消停了,范雪瑤這才不疾不徐開口,手指撫了撫衣袖,那上面不知何時起了條皺。絲綢雖然好看,卻極容易起皺褶。
這宮里嬪妃數十人,有寵幸的就那零星幾人,其余的一二月都不定能侍一回寢。都想受到寵幸,但凡是有辦法的,誰樂意后半生就這么葬送了你看看秦珠媛,原先她是美人,秦珠媛是寶林,中間隔著一個位分,差距不算大。可這待遇卻完全不同。
她這兒除了她自個兒的宮分,時不時還能收到各房的孝敬,份例之外的吃食,穿戴首飾。這宮分份例內的更是較旁人更用心些。每到增添首飾、衣裳的時候,尚功局就會呈上樣冊給她挑選,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還可以打回去,叫修改,或是重新設計。
可秦珠媛這樣的嬪妃,唯有送來什么用什么,流水線一樣出來的物件又能有什么新意呢。想要好看的,別出心裁的,精心制作的就得使錢換。
而最底下的御女、采女之流就更是可憐,連掌級都夠不上使喚,以學婢做的敷衍了事。說出去人家都不信,畢竟人家是正經有名分的宮妃啊。可在宮里就是這樣的。畢竟人家尚功局伺候著那么多嬪妃,哪能個個都一樣用心呢自然就分出個三六九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