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竹炭大都用來煉好鐵,因為竹炭產自蜀地,是燒巨竹而成的,別地沒有。是珍奇物。不過也有部分作為貢品進了宮,供皇帝享用。今年的竹炭大半許是要進她的披香殿了,從天冷她殿里燒第一盆炭起,用的就一直是竹炭。
躺在熏的暖暖的榻上,再蓋著榻被,頓時整個人都暖烘烘的了,舒服的令人想闔目長嘆一口氣。
兩人安靜無聲的躺了一會兒,范雪瑤愜意的都快睡過去了,楚楠忽然爬起來,輕輕推了推她“娘子,來下盤棋”
下棋
范雪瑤睜眼,坐直身子,她殿里的宮女伺候人的活計是樣樣能干,可琴棋書畫卻是一竅不通,她也只能自己與自己博弈,久了難免覺著沒勁。楚楠一邀棋,她的棋癮立即就上來了,招手命人去拿她的器具過來。
畫屏在榻上置了榻桌,擺上棋盤棋子,隨即退到一旁伺候著。
這時代可看的書籍有限,況且她又不愛看那些個書生小姐的話本,而棋既能養性又能打發時間,于旁人眼中還是件雅事,于是研究棋譜也成了她的一大嗜好。
范雪瑤原本就精通下棋,又有讀心術這一作弊器,自然贏率極大。偏偏楚楠又是那種喜歡在腦海中深思細想的人,范雪瑤完全克制這種類型的人。每每他設想出什么陷阱布局來,她當時就知道了。想想也挺沒意思的。不過幸好她分寸拿捏的很好,既顯出了她在棋藝上的功力,又不會太過。
如此一來,楚楠只會覺得她棋力超絕,巧妙策劃,進退有據,而不會感到她太過擅于揣測人心,心生反感與警惕。
有時她也會稍微“分分心”,或是顧惜棋子而被陷入楚楠的陷阱,光是她贏也沒意思嘛。
范雪瑤輸少贏多,每贏一次,她就會對楚楠笑笑,玩笑似的說“哎呀,妾又贏了呢,官家是讓妾的吧”
楚楠開始不知道,把她的話當真了,還解釋說自己沒讓。后來發現她是故意的了,便煞有其事的點頭,好似真的是讓她一般。
她輸了,有時輕嘆一聲,哀怨地說“妾腹中還懷著官家的骨肉呢,官家就這么欺負妾”
有時傲嬌的一抬下巴,用眼角睨他“這次是妾失手,作不得數。”
有時又故作茫然奇怪地說“方才官家的棋子是放在這兒的嗎似乎不是吧。難不成是官家趁妾不注意偷偷換子了”
楚楠興致勃勃的同她連下了好幾盤,時而裝腔作勢時而伏低陪笑。目光在落子空閑時總會凝在她臉上,專注的看她展露出來的各種不同的表情。心里十分得趣,覺得她這般十分可愛。
從前是見不到她這樣的一面的,難道是懷了孕,養分都被胎兒吸去了,心智便幼稚了那真的感謝這孩子來的早,讓他提前看到了她這樣討人喜愛的一面。
陳倩云,司膳房小宮女。今年十四歲,因為家里窮,父母便把她送進宮做宮女,她進宮已經兩年多了,學了一段時間規矩,一年多前被分在司膳房內的許司膳手下受教。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個小宮女。
三人之中,她學的最認真,可是許司膳卻最不喜歡她,教導她們的時候對她每每都是敷衍了事。
她知道,這是因為其他小宮女都把自己的二百月錢和月料都孝敬給許司膳,趕著伺候,端茶遞水,梳頭洗腳。可她卻把錢都攢起來給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