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府令狠狠敲了他腦袋一記,恨鐵不成鋼地道“蠢貨整日到這披香殿來送賞賜,你還看不出在官家心里這范昭儀的分量如何你看這些年來,哪個妃嬪,包括椒房殿的那位,哪個這么被官家惦記著了你且記著,這些個寵妃啊因為不是正宮,所以最計較個體面了。對著寵妃,咱們態度就得比對旁人還要熱乎些,這樣她們心里才舒坦。一舒坦了,就算沒咱們的好,起碼也沒個壞處不是陪個笑臉又不少塊肉,還能少個麻煩,何樂不為啊”
典事捂著腦袋小雞啄米似的的點頭,雖然他覺得內府令想的太多了,這范昭儀看起來非常溫柔可親嘛,又很遵禮,不像他說的那么小心眼。
那些個妃嬪哪個不是眼巴巴地望著好東西,只有嫌不夠多的,絕沒有嫌多了的。從前他看著還瞧不起她們,現在看來,還是因為不得寵。
看看人家范昭儀,大名府進貢的,一匹五萬錢的貢紗好東西吧官家親口許諾允她先挑,內府令也勸她多挑兩匹,可她就只選個五匹就罷手了,一點也不貪多。還不是因為手里頭好東西多,人家不那么在乎。
換做別的妃嬪身處剛才的場合,怕是都得瞧花眼了。不過她們也沒這個福氣,就算能得到大名府的紗縠,恐怕也是上頭賞的丁點尺頭,做件上衣或者裙子就不錯了。沒那個挑選的機會。
“不過范昭儀生的,真是姝艷絕倫,滿宮嬪妃,沒一個比得上的。難怪官家這么寵愛她。”小典事贊嘆道,回想起范雪瑤的仙姿,仍然心如擂鼓。既羨慕皇帝的艷福,又懊惱自己沒了塵根,便是有幸有這樣的美人相伴,也無福消受了。
內府令嘿嘿一笑,“伺候官家的嬪妃嘛,哪個不是資質出眾的不過美成范昭儀這樣的也是少有了。不過這女人啊,丑不好,太美了也不好。”
他還有更多的話想說,可是也只是咂咂嘴,強咽了下去。即便是他信重的下屬,他也恪守著底線。這深宮之中最要不得話多,指不定哪天就是因為一張嘴掉了腦袋的。
說者有意,聽者卻無心,小典事憨憨傻傻的,只想著女子當然還是要美的了,一顰一笑都動人的很。他若是正常男人,他定會將這樣的美人捧在手心里,供她錦衣玉食,呼奴使婢,要什么給什么。絕不叫她受丁點兒委屈,掉半滴眼淚。
這邊小典事在幻想云云,那邊他幻想的對象,正在發愁如何是好。
范雪瑤進了宮后,陸陸續續得了不少賞賜,只說這珍珠吧就積了好幾斗了。珍珠這玩意兒不比寶石翡翠,歷久彌新。珍珠是有壽命的,放久了就會慢慢變黃,失去它原有的閃亮瑩潤。
范雪瑤面前放著六升珍珠,六升是什么概念,升子是盛裝糧食的工具,盛米的話一升約三斤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面對珍珠要按斤算的時候真是太奢侈了。可是她摸著胸口心想,雖然太奢侈了,可是果然她好喜歡這種奢侈,再奢侈點也不嫌多。
不過珍珠體積大而圓,而且和米的密度不同,重量不同。可即便如此,數量也不容小覷。
六升珍珠,其中兩升珠形圓滿,色澤銀白,光瑩無絲絡的精珠,每顆重一分,這是上品珍珠,都是按顆來算價錢的,每顆值十二兩左右。
旁邊有個小紅漆盒,里面裝的是更高一檔次的二分重的珍珠,這玩意兒就更厲害了,一顆價值七八十兩銀子。
范雪瑤翻了下畫屏記錄的冊子,二分重的精珠也有二十余顆,光是這一升二分重的精珠便是兩千多兩銀子了。
那兩升一分重的就更別說了,雖然價格低幾倍,但是足有一千余顆。了不得,都上萬兩了。
和精珠一比,另外三升光澤度差些的肉珠就完全不夠看了。
一升是每顆二分重的肉珠,一顆約值八兩銀子。另外兩升則是八百子,八百顆才值二十兩。雖然價錢低廉,不過加在一起也是數千兩了。
精珠這樣珍貴的東西自然是要打成首飾的,只是這些肉珠,范雪瑤就愁怎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