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瑤是真沒想到她這么能放下架子,若不是她記憶力很好,確信自己當初見到的的確是這個長孫珪,她幾乎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不過,當她定睛往長孫珪臉上看去后,心下便了然了。這么刻板的笑容,明顯是假笑。
顯然這點子時間,根本不夠把一個人脫胎換骨的。
范雪瑤笑了笑“昭容怪的是,改日本位這兒必送上賠禮。”
沒想到她這么較真,長孫珪笑臉一僵,原是想著她該配合著說些客套的話的。這么一來,她卻難以應對了。
長孫珪掩在袖口下的手捏了捏,假意笑道“我與你說笑兒的,怎么就有這等張致的都是姐妹,說什么賠禮不賠禮的話。這樣罷,明兒我整席酒菜,你來我那兒,我們也好好耍上一回。”
“論禮,是該去,只是本位這也不是自在身。”范雪瑤笑著說,婉拒的意思表露了出來。
“只是這才來兩日的,這就只顧著往外去,該叫官家怪罪侍候不盡心了。這來別苑都是伺候著官家的,承蒙官家垂愛,合該悉心伺候著的。本位這會子也是忖著官家正與大臣們商議事兒,才鉆著空子出來轉一轉,不多久就該回去的。該叫昭容見怪了。”
“休這般說,我們為妃嬪的,職責不就是服侍官家嗎你這樣也是本分,我哪有見怪的說法”
長孫珪堆起笑來滿口道“想是一時半會兒也是跟昭儀聚不到一處了,罷,也不急。哪日你得了空子,只管往我那兒去一回吧。我叫膳房做些上等肴饌,我們也玩耍玩耍。認個門子,往后我找你、你找我也便利。”
范雪瑤客氣了兩句,虛虛應了。但是去不去就看到時候她自己愿不愿意了。
“天兒還早,不若我們往別處走走不遠處有一大池,聽說那邊景色不錯。臨池倚山有一座亭,正好看此時池邊群雁飛鳴。”
長孫珪熱情邀道,她可不甘心就這么三言兩語的就與范雪瑤分開,怎么也得把這關系弄熟絡了才行。
她原想把身段放低一點,陪陪笑臉,好把范雪瑤哄住。誰知她高估了自己,能做出笑盈盈的模樣已是極限了,且范雪瑤態度也不大熱絡,她更很難表現的熱切了。
她從來都是別家娘子小意兒貼戀,熱情籠絡的人。即便在宮里平平淡淡一年多,她的心氣被打消了一點,也沒辦法一下子豁出去臉面。討好一個她根本看不上的女人。
氣不忿范雪瑤矜持的姿態,倒顯得自己諂媚她了。
長孫珪心中暗暗道若不是進了宮,你范氏就是想進我家門都難,曾幾何時這般顛倒了過來真是老天不長眼。不過是小戶人家的娘子罷了,官家也好,娘娘也罷,都好沒分曉,難不成我還不如這范氏
長孫珪雖然心內埋怨,面上倒還遮掩的住,一面與范雪瑤相攜著往雁池走去,一面兒不轉睛,偷看范雪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