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瑤頷首接過來,看了看,她不像韋太后和楚楠,顧忌的有些多,既不能點凄凄涼涼的離別曲,也不能點婦怨詞,女兒家情來愛去的也不適宜,可時下曲目大多都是這些。思來想去,最終點了一套青杏子。
詠雪空外六花番,被大風灑落千山。窮冬節物偏宜晚,凍凝沼沚,寒侵帳幕,冷濕闌干。
歸塞北貂裘客,嘉慶卷簾看。好景畫圖收不盡,好題詩句詠尤難,疑在玉壺間。
好觀音富貴人家應須慣,紅爐暖不畏嚴寒。開宴邀賓列翠鬟,拚酡顏,暢飲休辭憚。
幺篇勸酒佳人擎金盞,當歌者款撒香檀。歌罷喧喧笑語繁,夜將闌,畫燭銀光燦。
結音似覺筵間香風散,香風散非麝非蘭。醉眼朦騰問小蠻,多管是南軒蠟梅綻。
范雪瑤起初覺得許皇後今天會赴宴,畢竟是正月十五日,這時代是很看重這個日子的,是個大節日。宮里設宴,太后、皇帝都在,她堂堂皇後,只要不是病在床上起不來,否則怎么都是該到的。可是直到入宴了許皇後也不見身影,她才明白到,許皇後是不會來了。
想到這里,范雪瑤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許皇後這舉動無疑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不滿韋太后下落她,傷了她的顏面和威嚴。這種心情倒是在情理之中,畢竟許皇後是皇後,自然有她的自尊在。
可是她是不是忘了,她是皇後沒錯,韋太后卻是太后是她正正經經的婆婆。在這個時代,婆婆要媳婦,便是媳婦沒犯錯,是婆婆錯怪了,也該畢恭畢敬受著,規規矩矩謝罪。這才顯出賢德孝敬來。
何況她這皇後本就備受非議,男女俱無,還沒什么賢德之名在外。她還不夾著尾巴裝出個賢良淑德的模樣來,反而還和韋太后置氣,公然和韋太后不合,豈不是把好好的把柄親自送到別人手里
真是,范雪瑤都不知該如何評價許皇後這種做法了。難道她是當太子妃,皇後當久了,識不清本分,沒有自知之明了不成
前朝可有的是朝臣眼巴巴等著她這個無子無德名的皇後失寵下臺,她不僅不恪守本分,循規蹈矩,反而還在這里自毀城墻。不可謂不明智。
不過,她自己能找死,她卻不能落井下石,相反,她還得雪中送炭,出手相救才行。
不同于許皇後的失智,她可是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她沒有高貴的家世,家里雖然父親和叔伯有在當官,但是官職地位,也沒有什么黨朋人脈,在前朝基本說不上話。她的未來全靠自己謀劃。
別看她現在是得寵,可是如果許皇後不是這樣無德無能,無品無貌,她要達成目標,兒子做皇帝,她做太后,卻不是那么簡單的。畢竟楚楠不是昏君,相反,他是個有思想,有真本事的明君。不是一個寵妃就能任意操縱蠱惑的。
楚楠的確是喜愛她,可是他的喜愛中不失理智,寵的冷靜。要他像歷史上的一些皇帝,寵愛后妃到聽其枕頭風,不顧其他,廢后抬舉寵妃,以及寵妃之子,基本不可能。
她想達成目標,首要一點就要皇後無用,所以許皇後必須留。起碼在她的旭兒長大,通曉人情世故,擁有一定基底前,必須保存。
否則皇後一倒,根本輪不到她當皇後。她是嬪妃出身,養育了唯一一個皇子,是封后的一個說法。但是楚煦還太小,根本看不出資質。大臣們更愿意楚楠迎娶新后,誕下真正的嫡子。
到時候最大的可能是楚楠會迎入一位出身清貴之女進宮,封做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