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親的,只要是愛孩子的,不是條件不容許,哪個真的舍得和孩子兩地分離
一個是感情親與不親,一個是活與不活,兩個選擇,只要不是糊涂的,當然是選擇孩子安然無恙。只是人能把事情想的很明白,可是就是耐不住感情作祟。
陳氏不至于糊涂到硬要帶著才出世的孩子去任上。如果不慎夭折了,她是最痛苦的那個。現在她一時不舍之心放不下罷了。
范雪瑤溫聲細語地說道“大嫂的顧慮委實沒有必要的。親生的孩子,只是因公事而分離,又沒有仇怨存在。難道還能不認你們不成就是初時因為分隔兩地,彼此間有些陌生。但血脈天性在,只要相處一陣子,自然而然的就親近起來了。”
范燁霖認真聽著。
“況且大嫂身體健康,等到了任地,沒有長輩在跟前拘束著,大哥大嫂感情又和睦恩愛指不定立時就又有喜事了,到時候再抱回來個小侄兒也不無可能。”
范燁霖臉上微熱,害臊歸害臊,心里倒是頗為贊同妹妹的話。
他身體健康的很,妻子雖然嫁給他之后好幾年都沒有懷孕,但是如今既然懷上了,可見并非是不能生養的。之前大概是他們子女緣還沒有到。
如今子女緣到了,妻子可不就懷孕了么。就像妹妹說的,等這一胎生下來,到了任地上,爹和娘都不在,他們沒有什么顧忌,相信很快就能再懷上第二胎。
妻子這樣猶豫,其實還是因為這是期盼了許久才得來的第一個孩子,難免格外看重個幾分,舍不得分離。但是他們又不是不會有其他的孩子了,想必很快就會放開心懷的。
范雪瑤見他有了決定,便勸他好好和陳氏說,要顧惜到陳氏的心情,多陪伴陪伴她,不要讓她在臨產時傷了心神,否則對于生產不利。
范燁霖都一一應下了。
“這一去,只希望兄長能夠盡忠職守,恪守本分。”
說完家事,范雪瑤便端正了神色,認真對范燁霖叮囑道“兄長是為官的,身旁就少不了那鉆營之人趨炎附勢。我曾經聽說,但凡有人做了官,便有那些勢利小人想方設法投做家人管家。開錢鋪的,備大禮上門饋送,哄你在他家支用,連文約都不要你的。這樣自然一日費萬錢,使起來如流水一般都不心疼。”
范雪瑤搖了搖頭“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那些人的錢難道不是錢,金子不是金子憑什么就由著你使無非是哄的你開心了,習慣了奢靡的生活。做官的領些俸祿雖比較別人家寬裕些,也不是沒有見底的時候。到你缺錢使的那時候,他們就變了一張臉,要挾你給他們辦事,鼓動你干壞事,枉法、受賄,這樣久而久之,賢良之人自然離你遠去,奸盜之人逐臭而來。恐怕大難臨頭,也就離你不遠了。”
“所以,寧可清貧一些,不要沾手臟錢。來投充的,也不要不論好人歹人,來的就收。須知道好正經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放著自家不待,來給你做下人家人須要提防猖狂恣縱之徒。他們慣會做這些媚上欺下的行當。倘若污了你的官威清名,得不償失。”
范雪瑤說到這里,微微嘆了口氣,眼神復雜的望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兄長千萬要將妹妹的話聽進心內,不要敷衍了事,轉身即拋。從前兄長不在朝為官,便是輕浮急躁一些也不打緊。可是現今哥哥就要領官赴任,便身負朝廷與范家兩重身份與責任。如果行差踏錯,一來便是辜負了官家對你的期望與信重,二來,也讓爹與娘親失望。就是我,到時候也臉上無光。”
雖然范燁霖是哥哥,范雪瑤是妹妹,似乎沒有妹妹指導哥哥的道理。但是她這番提點警醒的話,他卻是沒有感到有損自尊,認認真真的聽著,記在心里。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責任感,身負使命的沉重。
范燁霖是第一次進宮見范雪瑤,雖然這進的不是皇宮,而是皇宮別苑,但是跟皇宮里沒多大區別。他目之所及都是輝煌大氣,深刻感受到皇室的威嚴,自然而然的就被震懾到了。
范雪瑤又神情復雜的說出了這樣的話,他自然而然的以為妹妹雖然在他人眼中看起來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但是畢竟范家沒有什么根基,妹妹的處境并不如看上去那樣得意。
而他這個做兄長的,當仁不讓的肩負著光耀門閭,做一個能讓妹妹在宮廷中沒有憂懼的依靠的責任與志向。
“生受昭儀的提點,我心中明白了。”范燁霖深深一拜,領受了范雪瑤的提醒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