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泔水怪道這么難聞,餿臭沖鼻的。只是這里怎么會潑有泔水,打掃的宮女呢”內侍皺著眉,幾人四處張望了一圈,沒見有人過來,心中都感到奇怪。就是有哪個宮人一時潑了泔水,怎么不及時打掃了。
在幾人沒注意到的遠處的一個殿門旁,一個衣著打扮甚是奢華的女子正微微探著頭,身邊圍著幾個小宮女,見宮門口一行人被泔水攔住,為難的樣子,紛紛捂嘴偷笑。
李蓉看到那灘泔水遍布了整個宮道,只看就知道人不能跨過去,李蓉便焦急起來。她們外命婦入宮面見嬪妃,攏共只能在宮內逗留一個時辰,只過宮門,經受檢驗就須一刻鐘,還得敘種種禮,真正能與女兒說話的,不過兩刻鐘。
這一耽擱,可都是她與女兒相處的時間啊。
內侍見那地上都是泔水,根本跨不過去,就和李蓉說“這里都是臟污,看來是過不去了,宜人與我們繞道去披香殿吧。”
李蓉聞言,最關心的是“繞道的話,步行須費時多久”
內侍想了想“從別的宮道過去,需要繞一個大圈子,從宮道那頭向東過來進披香殿,得兩刻鐘吧。倒不是很遠,只是回去也得繞道。”
兩刻鐘來回算起來,那根本不夠來回啊。
李蓉摸著袖中揣的紙包,她可是得把這東西捎帶給女兒的,可不能這樣回去。
李蓉沉了沉心,咬牙道“算了,就這樣過去吧。”
內侍一驚“宜人要從這里過去可是這樣走過,宜人的裙角和鞋子都會骯臟不堪的。”
李蓉苦笑道“再耽擱下去也無用。昭儀還在等著呢,莫要叫她等的焦急。妾入內來就是為了與昭儀說說話,繞那一大圈子最后只能見個面,有什么意思。裙履臟了就臟了罷,快些見到昭儀要緊。”
她狠下了心,內侍和宮女卻猶豫了。她一個貴婦人弄臟裙履只是擔心出丑,并不在意這一身衣裳,可他們的衣服鞋子是有定例的。泔水這玩意又難聞,又難洗。弄臟了,恐怕就洗不掉油跡了,不能再穿。
李蓉見他們猶猶豫豫的不肯答應,腦中一轉就知道他們在為難什么,便從袖中掏出五兩重的銀鋌子塞給他們“這些算是彌補你們的,只希望諸位能助妾得見昭儀。”
見了銀子,內侍和宮女眉開眼笑,連忙答應著“噯,宜人實在太寬恩,那這就走吧,昭儀還候著宜人呢。”
于是幾人便強行從泔水油上走過,宮女小心攙扶著李蓉,擔心她會摔倒,要是在這些齷齪污物上摔倒,那可不是玩的。一走上去,那酸臭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鉆,屏住呼吸都擋不住。踩著滑膩的油污,慢慢地走,一不小心就會濺起幾滴油污到裙襕上。
那嗡嗡的蒼蠅,也落井下石,不時落到人的身上,趕了一只又來一只。
宮女看到自己的宮裙被泔水弄的又臭又臟,想到回去時還要穿著這樣的裙子,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看到,笑話。感到太過丟臉,羞恥的眼眶都紅了。
李蓉臉色也不好看,她心想,宮里規矩這么重,到處都是灑掃的粗使宮女。地上就是落葉都不見幾片,怎么會好端端地有一灘泔水在地上而且還正好是她進宮來見瑤娘的日子,恐怕是有人故意作弄她,借此折辱瑤娘。
范雪瑤正盛裝打扮妥帖,在殿內候著李蓉,見她遲遲未來,心里不免有些擔心,便使了巧巧出去看看。
不一會,巧巧與李蓉一道進來了,巧巧扶著李蓉,范雪瑤一看李蓉的模樣,溫婉含笑的臉龐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