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長孫珪還是因為管束宮人不力,而遭到貶斥,令她在殿中靜思己過。言外潛藏的意思,一是禁足,二是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侍寢的機會了。
長孫珪想到了會被斥責,卻沒想到還會有后面的責罰。這下子自己什么體面都沒有了,不過是宮人出了一點小錯,就這樣下她的臉面。這下子就都看得出來她和范雪瑤誰更得官家的重視了。
以后其他嬪妃還能服她
長孫珪氣憤又委屈,甚至開始后悔當初央著外祖母答應,許她進宮。如果不進宮,她在宮外無論嫁給誰,都能靠著外祖母的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些則是后話了。
過上兩日,貴兒就接到徐癸癸的吩咐。午膳前,長孫珪要吃茶。后面侍女到膳房來叫貴兒,于是貴女一面叫其他司膳宮女準備茶馃子,一面到茶房來。把架子上的錫罐子取下揭開,光明正大地從里面拈了一撮芝麻,與鹽筍、木樨一起泡了盞茶,侍女連茶帶馃子一起掇去了后殿。
下午,長孫珪睡了個午覺起來,就覺得臉上怪怪的,尤其是嘴唇,麻麻的。以為是午睡時壓著了脖頸,血液不暢所致。直到侍女突然一聲驚呼。
“怎么了,這么一驚一乍的。”長孫珪不高興地皺眉,撓了撓手臂。
侍女瞪大眼睛,指著她的臉一臉驚色“娘、娘子,你的、你的臉”
“我的臉怎么了”女人的臉何其重要,長孫珪頓時緊張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梳妝臺前,攬鏡一照。
“啊”瞪大眼睛,長孫珪大叫,聲音破裂,充滿了恐懼。
哪怕銅鏡再模糊,她也看到了,自己本來白凈的臉上一塊紅一塊白,尤其是鼻子周邊,臉頰,嘴唇,全是一片一片的紅斑,把一張臉分割成數塊,丑陋的就像個怪物。
長孫珪手哆哆嗦嗦地摸上自己的臉,手一碰,那紅斑立即瘙癢起來“這是什么啊”她不敢再碰臉,只無頭蒼蠅一般在原地打轉,臉上布滿了驚恐和慌亂。
相比起長孫珪的恐慌,痛不在自己身上的侍女在起初的驚嚇過后,很快恢復了冷靜,小心翼翼觀察過長孫珪的臉之后道“這似乎是桃花癬啊。”
長孫珪正以為自己毀容了,被深深的恐懼淹沒了,聽到侍女是桃花癬,猛地喘了口氣“真的是桃花癬”
侍女其實不大清楚,她只是記得有其他宮女有桃花癬,年年都發,當時嫌惡心,不敢多看。如今看著長孫珪的臉,她隱約覺得似乎與那宮女臉上的紅癬不大一樣,可面對長孫珪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樣子,她害怕自己說不是的話,會被長孫珪虐打。
昭容這人多愛面子,多講究的人,雖然常譏諷范昭儀以色侍人,但自己卻很重視容顏。要是她臉壞掉,她們這些宮女能跑的了
便硬是點頭道“看著是桃花癬。”
長孫珪登時信了,她忍著惡心和害怕把著鏡子拿起來照,越照越覺得,自己就是害了桃花癬,擦點藥就沒事了。
害怕惶恐立即沒了,長孫珪長長舒了口氣,把鏡子丟回臺子上,臉上滿是得救后的慶幸。粗喘了幾聲,看向旁邊提心吊膽的侍女,橫眉氣忿道“你們還站在這里做什么沒看到本位的臉都成這樣了還不去太醫院要些藥來”
她一發作,侍女連忙取了腰牌到太醫院去。
侍女去太醫院要藥,太醫聽說是給嬪妃拿藥的,就問是什么病癥。
侍女道“我們娘子害了桃花蘚,要拿藥治臉。”
太醫給妃嬪診視都是隔著帷帳,恪守男女大防,把把脈,聽聽聲音,望聞問切,望是無可能的。而桃花癬是發在臉上的,且很常見,并非什么大問題。因此太醫就不太在意。問過既罷,寫了治桃花癬的藥方子,打發侍女去拿藥。
侍女拿了藥回來,長孫珪立即吩咐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