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客套了一番,算是相交了,李秀云便等不及直接問兩人:“方才我們瞧見你們那似乎有些異狀,可是有什么事兒?”
朱娘子聞言苦笑,表情無奈地說道:“哪有的什么事兒,只是些不成問題的小事兒,偏就她們倆你不饒我我不依你的鬧起來,這不是惹人笑話嗎?”
不是什么事兒又到底是什么事兒?眾人心里猶如貓兒撓一樣,急的焦心。
好在盧娘子落落大方地一笑,簡單解釋道:“算不上什么事,不過是曾娘子踩了許娘子的裙擺,正巧看景沒能及時致歉。許娘子又珍愛東西,一時情急爭執了幾句罷了。”
原來是因為這種事啊,李秀云頓時很失望,她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原來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楊素女點點頭:“也是她們兩人氣性大,這苑中景致如此美輪美奐,風趣妍麗,偏生為這種瑣碎小事擾了心情,實在不美。”
朱娘子心有戚戚地連連點頭:“是呀是呀,真是沒意思極了。長孫娘子就給她們倆鬧騰的回去了,就我與盧娘子實在喜這景色才留了下來。其余人都跟著回去了。屋里待了三日,來了還沒一刻鐘,這便就回去了。都是給她們倆鬧的!”
范雪瑤見她們聊了起來,覺得沒什么意思,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望著泉水浮花出神。她們家雖然經她明里暗中指引,過得也算富裕,只是因為范家是自祖上傳下來的府邸,一直沒更換過。因此始終庭小如蝸居,自然也不會有這般寬敞的花園了。
她們家的花園不過是一口蓮花池子,幾叢花草罷了。那蓮花還是因她喜歡,央求李蓉才移植的,這才在夏天有清蓮可賞。原先就一些浮萍水草,倒是養了幾尾魚,也不是什么名貴的品種。
原先看了十四年倒不覺得有什么,因為她是二十一世紀人,看到每樣東西的感觀總是:這是古物。下意識就覺得珍貴。可現在看到了禁宮里的富麗輝煌,才知曉她家在這長安城里實在算不上什么。一個小小的東御花園就有他們家整個宅子幾倍大了。這里的一花一草,其價值很可能能買下他們整個府邸。
正胡亂想著,忽然身邊一動。下意識抬眼一瞧,卻是陳多福局促地坐了過來。
“我與她們說不到一處去,瞧你坐這兒,便來湊個熱鬧。可莫要嫌我。”陳多福抿著嘴角笑,有些唯唯諾諾,很怕她攆人的樣子。
范雪瑤知道她這不是裝的,是性格如此。正巧也不介意陳多福,便點點頭,只道:“哪里的話。這又不是我的地兒,哪有嫌你的道理。且坐吧,這良辰美景,多些人欣賞也是樂事。只是我喜靜,怕是要悶著你了。”
見她這么說陳多福才寬了心,沒進宮時,她在家里就是個不受寵的,見了誰都是讓三分。等進宮了,心里原本就怯三分,隨著發覺人人都比自己出色時,腰桿子就更加挺不直了。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她事事退讓,不與人爭,偏生一個院子的人誰都不親近她。就連那個跋扈無禮的李秀云都能跟楊素女親親近近的,唯獨她形影單只的,想想就覺得冷清。
想到要這樣過上一個月,陳多福心里就慌的很。這才忍不住來接近范雪瑤。想著好歹有個人作陪。只是又怕范雪瑤心高氣傲,看不上她。幸好范娘子不是那種人。陳多福輕輕撫了撫心口,那兒還跳的厲害。
“娘子平日里可好玩個什么?”陳多福心里突突的跳,口干舌燥的想尋些話題與范雪瑤說。
范雪瑤一手倚在欄桿上托著下頜,略寬的袖口微微露出小片白凈的玉腕肌膚,忒的誘人于不動聲色。眼睛從浮花上移開,看向陳多福,見她眼皮兒顫顫的,知道她心里緊張,便柔和的笑笑,態度隨性可親地隨口說:“平日里好讀些書,繡個花兒,與姊妹們玩耍,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