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鬢邊的發帶著濕氣,耳后也是。
身上散發著比之前在車里更清晰的沐浴乳的香氣,臉上的淡妝如今更是洗的干干凈凈。
“洗過澡了”
他抬手,想要將她耳邊濕潤的發絲撩過去,結果卻被女人側頭躲開。
“的確剛洗過澡,不想洗第二次,所以,別碰我。”
她冷言冷語冷表情。
在說他臟。
厲庭深心口有怒氣在盤旋。
“今天自己洗的澡嗎”他執意問。
葉清秋輕輕笑了笑“難道沒有你我就不能洗澡了嗎不是只有你陪著才可以。”
厲庭深深沉的眸子看著她白皙漂亮的臉,沒有精致淺淡的妝,沒有打理的絲毫不亂的發,微濕的碎發自然散落在周圍,彎彎卷卷,一種隨意簡單的生活氣息自然而然地展現。
這該是只有在它面前才呈現的一面,如今面對葉澤居然也可以。
甚至,他并不比葉澤見過的多。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空白,而葉澤一直在。
他沒有繼續追究到底是誰幫著葉清秋洗了澡,他說服自己,就算她和葉澤再如何親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爺爺和爸在等你下樓跨年,我抱你下去。”
“你不說我也打算下去。”葉清秋說完,將視線落到一旁的葉澤身上,“葉澤哥,抱我下去。”
厲庭深站在原地沒動,臉上是耐著性子而浮現出的涼薄笑意。
葉澤走繞過他,從另外一邊打算把葉清秋抱起來。
結果肩膀突然被扣住,緊接著一道帶著勁風的拳頭突然朝著面門直接砸了下來,即使葉澤反應快,躲得及時,臉上還是挨了一拳。
他踉蹌著用手撐住了床沿,堪堪穩住了身子。
葉清秋眼前一陣恍惚,愣了一下之后,便是大驚失色。
“葉澤哥”
葉清秋側身連忙要扶他,結果卻被葉澤伸手阻止,然后緩緩站起身,將唇角的液體抹去。
“大小姐,既然你喊我一聲哥,那我受之有愧也得受著。”
他淡淡的說著,然后習以為常的臉突然轉變成狠厲,抬手朝著厲庭深揮了過去。
厲庭深沒有想到,一直待在葉清秋身邊,平日里如同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的跟班,會真的突然出手。
他后退了兩步。
葉清秋頭腦一陣發脹,呆呆地看著面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葉澤又朝厲庭深逼近兩步,被安排在葉清秋身邊的男人,身手必然不凡。
他速度很快,然而逼近他卻沒有再動手,而是一雙布滿血絲更顯狠厲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么會選擇在大年夜這一天把她的腳再度弄傷之后又把她自己一個人扔在路邊自生自滅。但是不管你有幾百幾千種理由,哪怕是你母親突然去世了,也不值得原諒”
厲庭深冷沉鋒利的像是被打磨無數遍鐵劍的長眉,在聽到葉澤這陰狠充滿極端憤怒的話之后,微微一頓。
他越過葉澤的肩膀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雙眼發紅,在觸及到他的視線后,又換上冰霜般的冷漠和倔強,將頭轉向了一邊。
他心口一沉,視線下意識落在她已經被重新包扎好的腳上。
稍稍回想,臉色瞬間一變。
“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急事能讓你做出這種混賬事公司破產了還是母親死了回來一句解釋哄慰的話都沒有,反過來還要找誰算賬是嗎”
葉澤的話一失這么多年寡言少語的風度,尖銳鋒利地毫不留情面。
然而厲庭深卻沒辦法反駁一句,縱然他的話再如何踩到他的底線,他都無法開口。
他在大年夜把她一個人扔在寒冷空蕩的大街上,足夠讓他意識到嚴重。
如今,原來他還把她的腳又弄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