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蹙眉。
厲庭深的視線落到她臉上,扯了扯唇。
“你應該很明白,我不會傷害他。”
她應該很明白
她應該很明白,他作為孩子的父親,不會傷害他。
沈繁星掀眸,帶著明顯的防備,“難道你當初有想過傷害葉清秋嗎”
厲庭深的胸膛突然震了震。
沈繁星不想八卦別人的當年,也不想插手別人家的私事。
可是臨臨牽引著她不能對他袖手旁觀。
當年的事情有多轟轟烈烈她只是稍微一打聽,就有太多人提及,想知道個大概簡直輕而易舉。
再加上身邊的薄景川就是當年的當事人之一
她目光如炬,氣場肆意輕易讓人差覺得壓迫。
“為了出來能夠跟葉清秋過中秋,發燒忍到現在,一聲不吭,生怕因為自己生病出現什么變故。知道造成這一切的人是誰嗎”
厲庭深放在口袋里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薄唇緊抿著,沈繁星能看得出來他壓抑緊繃的臉色和身體。
可她得把話說清楚,臨臨還是個孩子。
“你覺得你不會傷害,可是傷害已經發生了。讓人如何相信你,厲庭深”
厲庭深整個人猶如一根緊繃的弓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這個世界上最深的傷害,往往都是最愛的人給的。倘若有更深的傷害,那就是彼此相愛的人以愛廝殺。”
“而那個孩子,就出生在你們互相搏斗的戰場上。傷害早就在了,之于他,你們都不值得被原諒。別用你自以為是的愛去傷害他們,如果做不到,就離他們遠一點”
沈繁星的聲音冷靜寒涼,帶著嚴謹的深責和沉重。
良久,如同雕塑一般的男人,喉結滾動了幾下,開口是沙啞透了的兩個字。
“不會”
不會什么
不會再傷害他們
不滿十個字呢一句話,他就只能吐出兩個字來。
沈繁星望著他眸子里濃稠的要溢出來的情緒,強迫自己將視線冷漠移開。
“最好是。”
薄景川將她緊緊攬在懷里,淡淡掃了他一眼。
“你嫂子說得對。”
厲庭深“”
等到薄景川帶著沈繁星離開很久,厲庭深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慢慢走到病房門前,抬手緩緩搭上了門把手,然后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他想都沒有想過,她和他之間,在現在或者未來,還會擁有一個孩子。
如果她一直不愿意,他也不會強迫她。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孩子
葉清秋居然給他生了孩子。
門把手被他緊握出了咯吱聲。
良久,“咔嚓”一聲聲響,病房門緩緩被打開。
從一條縫隙漸漸擴大到一人之寬。
病床邊有護工在守著,看到他,疑惑又防備。
“先生,您是”
厲庭深的視線緊緊放在那張寬大柔軟的床褥中間,那一團小小的身子就安靜地躺在那里。
厲庭深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剛剛的問題。
他是誰
那兩個字,他沒有資格和勇氣說出口。
靠近病床,視線觸及到孩子睡臉的瞬間,心臟停頓半秒,緊接著就是重如擂鼓的跳動。
怪不得葉清秋想盡辦法藏著他。
怪不得沈繁星剛剛會那么坦然。
他不可能一輩子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但凡見一面,答案就不言而喻。
“您是孩子的爸爸吧”一旁的護工輕聲笑道
“寶寶跟您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厲庭深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