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滿樓沒再出手,已經不屑出手,他那雙犀利的目光冷冷盯著在沙灘上爬行的獵物,他要看著葉凡流盡最后一滴血,再取他的人頭。
看到葉凡這凄慘不成人樣的面孔,蘇琳眼中的淚再也含不住,無聲滴落下來,想攙扶他起來,卻怎么也使不上力氣,女人一旦情緒失控,就不是她自己了。
扒著灼痛的沙子,葉凡一點一點向那輛越野車爬去,身子在沙灘上拖出了一道蜿蜒的血痕
蘇琳半跪在沙地上,泣不成聲,眼睜睜望著他不屈的雙眼,攥緊了拳頭,卻無能為力。
敵人太強大了,強大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說一個字,那是絕對的冷酷,絕對的自信和藐視。
沒有人知道葉凡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他掙扎著,一寸寸向前爬行,距離江滿樓和越野車也越來越近,身體偶爾發出幾下不協調的痙攣,就有大片的鮮血遺落在身后,沁濕了沙灘。
“葉凡”一聲凄厲的呼喊,越野車車門被用力踢開,李絲寒衣不蔽體沖出來,她的兩手費力地拖著一把大刀。
半分鐘之前,槍聲和打斗將她從暈迷中驚醒,強撐著眼皮,李絲寒竟看到這一幕讓她心肝撕裂的場景。胡亂套上裙子的時候,發現了座位下擱著的猙獰大刀,于是死命拽了出來,想和敵人拼命。
她弓著身子,拽著那口無名兇刀,躍下車子的時候,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倒在沙灘上,長刀也跟著掉下來。
因為長相思劇毒,剛剛經歷過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李絲寒腿軟手軟,更加小瞧了刀的份量,像她這般,別說和江滿樓拼命,就連刀都舉不起來,走路都是打飄的。
“老娘跟你拼了”李絲寒赤著腳爬起來,又去拖拽那柄烏黑的大刀,披頭散發,如同潑婦,踩在沙坑里,再一次摔了個人仰馬翻。
這女人,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哪怕面對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拼命。
江滿樓垂著手冷眼瞧著這三人,一個仍在向車子那里不屈不撓爬去,一個流著淚抓住他的手臂在旁邊幫扶,一個跌跌撞撞、失心瘋一般,想要以卵擊石
江滿樓沒有動手,行走江湖多年,他深深洞悉人的心理,讓敵人嘗盡痛苦與絕望再死,比一刀殺掉要更加殘忍。
他在等,等待李絲寒送上門來的時候,在葉凡眼前親手殘殺她,之后再殺掉蘇琳,一個接一個,解決這些砧板上的魚肉,為張伸報殺身之仇。
從出手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出手便是殺招,冷酷無情到了極點。
手腳無力,拖著那柄重達數十斤的大鍘刀,李絲寒又一次摔倒在沙灘上,喘著粗氣如齜牙咆哮的母狼,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向江滿樓嘶聲大吼“老娘和你拼了”
拼拿什么拼
“老婆”葉凡張著口,伸出手,發出微弱的呼喚,一口嬌艷的血滴答出來,喉嚨里發出古怪的咕嚕聲。
扭頭看著他這副慘烈的樣子,想起出門時還活蹦亂跳,幾分鐘前還和自己共赴巫山的畫面,李絲寒淚水止不住如斷線的珠子落下來,丟掉長刀,連滾帶爬撲過去。
“我在,我在這里”伸手撫摸了他臉上的血跡,李絲寒淚光閃閃。
她的男人,剛剛還好好的,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用雙手爬行,每一步都拖出深深的血線,怎能不讓她痛入心扉
葉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他還在拼力向前爬去,他那充血的眼睛已經落在了那柄來歷不凡的刀上。
一線生機,盡在這把刀上,假如,他能夠將它握在手中
李絲寒和蘇琳兩女都以為葉凡想要爬回車子,哭著將他向前拖拽。
盡管這是不可能完成的愿望。
五米,四米,兩米,半尺之遙
就在葉凡即將夠到刀柄,胸中燃起無盡的希望和力氣時,江滿樓似乎察覺出什么,陰冷的臉上綻出一抹嘲諷之色,抬手揮撒出三枚多瓣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