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淞市黑道扛靶子、黃甫社團的老大,段申雄的私人生活一向很講究高端品位。
比如現在,在他的望江別墅小院里,嘗著正宗的桂花糖藕,來一杯新鮮羊奶,聽著臺上講的七俠五義姑蘇評彈,手握折扇,做指點江山狀,這樣的夜生活才是段申雄從前感到驕傲自豪、修身養性的。
可自打從星海回來,段申雄一直悶悶不樂,個中原因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絕繼丹、該死的絕繼丹,如今想玩女人也要算好日子,吃了解藥才有兩三天上陣廝殺的能力,他媽的
越想越氣,耳邊那種溫儂軟語仿佛一大群蒼蠅嗡嗡亂飛,段申雄抓起小桌上的碗碟狠狠摔在臺上,噼里啪啦
院子里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心驚肉跳,誠惶誠恐望著盛怒的會長,不知道哪里做錯,招惹到了他。
前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西裝長發男子扯著嗓子叫嚷起來“雄哥雄,雄哥”
待他看清楚后院的狀況,看見段申雄那張陰沉的臉時,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剛死了爹媽小赤佬鬼嚷什么”段申雄拍著大椅扶手冷冷起身,陰冷的目光掃過他的大內保鏢。
“是,是是是是”覃波哆哆嗦嗦,嘴巴像機關槍一樣開動,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是你娘啊沒用的結巴”一個果盤兇狠砸過去,段申雄正要破口大罵,花園轉角的院門,一張春風拂面的笑臉讓他登時錯愕呆立。
“段會長,最近內分泌失調了”葉凡一手插著褲兜,一手夾著煙頭,笑呵呵走進院內。
他的身后,四海頭號殺神屠蘇冷著臉抱劍隨侍左右,四名小弟抬著一口扭動的麻袋,闊步疾行,搶先一步來到了戲臺前的空地上。
段申雄眼神中閃過驚懼之色,麻袋里裝的肯定不是豬玀,是人啊究竟是什么人
心思閃爍,段申雄忙陪著笑迎上去“葉少,這大老遠的,什么風把您吹來了有事打個電話知會一聲不就得了”
“電話電話管用的話,要小藥丸干什么”葉凡吸了口煙,張口噴在段申雄臉上。
院中眾人集體變色,幾名不知好歹的保鏢霍然掏出手槍,瞄準了這個敢對會長大不敬的人。
“咳咳放下,都放下你們他娘的都想要老子死啊”段申雄邊咳嗽邊揮著手,氣急敗壞。
幾名保鏢交換眼色,愣愣放下了手槍,奇怪,老大今天是怎么了,這可是他的主場,一向陰沉狠辣的雄哥竟然變成了窩囊廢、縮頭烏龜剛剛還怒發沖冠的,現在就裝孫子了,這可不像他啊。
更讓黃甫社團眾人無法理解的是,段申雄低聲下氣輕聲問道“葉少,我我哪里做錯了勞您老親自大駕”
“掌嘴。”葉凡咬著香煙笑呵呵吐出兩個字來。
眾人再一次暴怒
段申雄陰沉的眼睛略略低了低,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抬起手,啪
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嘴角上
“會長”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個年輕人一出場就讓段申雄矮了一大截,現在居然逼迫老大親手扇自己的耳光,段申雄可以不要臉,其他熱血豪情的小弟不能不要臉,他們年輕易沖動,黃甫江里橫著走,哪里吃過這等怨氣
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又集體對準了葉凡
“不夠響,繼續”叼著煙,這個囂張炸破天的男人大搖大擺坐到了段申雄剛剛的位子上,視那些槍口威脅如無物,捏起盤中一串葡萄,旁若無人品嘗起來。
段申雄鐵青的臉一片漲紅,揮著手臂高聲瘋狂咆哮“滾都給老子滾出去”
已經丟臉丟到太平洋了,再叫小弟們摻和一腳,段申雄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見到外灘的紅太陽。
院子里所有人都陰著臉,憤怒離場,戲臺上兩個唱評彈的女人搶著逃命。
段申雄垂手站在葉凡面前,咬咬牙,啪啪啪左右開弓,打得自己嘴角綻放、鮮血溢出,兩邊臉高高腫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