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倒
流浪漢口干舌燥,嘴唇蠕動了片刻:“段敏敏,水。”
好熟悉的聲音:“盧奇?”媽媽咪呀,“你從z市騎自行車過來的!”
“恩。”盧奇伸出臟兮兮的爪子指了下自己,“水。”
“等著。”段敏敏跳起來跑到米線店,“老板給碗熱水。”
老板忙著張羅生意:“自己倒。”
段敏敏不帶客氣,提了熱水瓶往廣口碗里倒了大半碗,叫喚著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小碎步的顛到盧奇面前遞給他,“慢點。”
盧奇接過,臺詞不改的續了段敏敏的叫喚,燙死我了燙死我了,緊接著把碗推回給她。
段敏敏哪捧的住,一個矮身碗放在了地上,手指搓著耳朵建議:“要不你趴著喝吧。”
盧奇實在不想說話,動了動大腿,沒抬起來。
段敏敏圍著他轉悠:“我第一次見玩騎行的輕裝上陣,頭盔眼鏡手套騎行褲,你是要什么沒什么,連行囊都沒帶,熬著夜跑過來的?身為醫生不怕路上猝死?”
盧奇虛弱的搖頭:“幫我抬下腿,我喝了水再和你聊。”
段敏敏拒絕,“你發揮一下沿路的意志力靠自己,我家就在對面,被熟人看見我在學校門口舉著一老爺們的大腿,畫面太美,不敢想。”
盧奇是沒力氣了,換做平時肯定和段敏敏針鋒相對。
從聯合治療撤離后,他第一時間遞交了早寫好的辭職信,醫院用發現t型肺炎的嘉獎也沒能留住他。
當醫生數年,他頭一次深感疲倦,原本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可辭職的消息傳到父母
耳中,惹得二老愁容滿面,他們心疼他剛經歷過生死,嘴上并無苛責,只在夜深人靜時頻頻嘆息被他無意中發現了。
壓抑的家庭氛圍逼的他出走,給身邊的朋友打了電話,大家基本上都被工作纏身,出生社會的成年人哪個不是在為了生活疲于奔命,誰能像他一樣,遇到挫折直接瀟灑的選擇了待業。
盧奇知道他任性了,自作主張摔了飯碗,后果接踵而至。他不后悔,因為心里清楚他再當不了醫生了。一個開藥方手抖的醫生有什么資格承擔病人的健康。
他整夜整夜的失眠,閉上眼腦海里全是同事灰敗的臉,急劇的消瘦嚇壞了家人,家呆不下去,總得找點事做,他想到了段敏敏,在林銳病情不明朗的時間里,她的處理堪稱模范。她具備超出年齡的成熟,而且不用上班,最主要的是她還欠著他一個女朋友了。
盧奇立馬心動不如行動,反正也睡不著,推
出實習期買的自行車動身了。為了避開爸媽的盤問,他選在半夜出門,留了張紙條繼而倉促啟程。之所以選擇自行車當交通工具,是他想逃離人群挑戰自我。
深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獨他一人飛馳,涼爽的夜風仿佛沖刷掉了他心口的悲哀,他有絲解脫,一鼓作氣的騎出了市區。
z市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它的特別讓整個城市四季如春,也讓盧奇的理智懈怠。他忘了我國幅員遼闊,光氣候類型就有五種,離開z市的庇護,前往s市的道路上,有一多半的路程被寒風凜冽占據。
盧奇身著衛衣和牛仔褲騎到第四天,已經凍的不敢落地休息。悲哀早化作悲愴,臨時起意的代價太大了,別說騎行裝備沒有,他出門第三天才驚覺錢和食物也沒有,能一路西下安全騎到目的地,絕壁靠著狗屎運和好心路人的施舍。
見到段敏敏的那一刻,盧奇是想大哭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