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吵架
段敏敏接話:“所以林銳想出了在屋里起爐子的損招?”
蘭殊先生不忿:“他能這么體恤我嗎?起爐子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小林子最初的建議是在后院點把火,燒的差不多了,再開水管澆熄,我問他萬一停水呢?萬一刮大風影響火勢呢?你知道他回我什么嗎?”
“什么?”
蘭殊先生站起來,模仿林銳的冷酷無情,斜睨著段敏敏:“那就是你的命了。”
段敏敏信,林銳行事乖張,時不時彪悍讓人摸不準他的脈,不過點火燒自己家借此封筆,聽上去多少有點大題小做。
她問:“師父,你封筆至于搞這么大動靜嗎?直接對外宣布好了。”
蘭殊先生一屁股坐回藤椅,扳起了指頭:“
你不要小看師父,我在圈子里的地位數一數二,封筆不找個恰當的理由,身邊的人情推不掉,文化界同你們商界一樣,遍地的勾心斗角,不唱一出好戲,將書畫的拍賣權交給你,師父但凡提封筆,渾身的幾兩肉根本不夠門外的豺狼虎豹分食。”
段敏敏點頭:“我懂,懷璧其罪,只是可惜了你一屋子的巨作。”
“可惜啥,再寫不就好了,我封筆只對外,對你沒限制。”
段敏敏瞬間狗腿了:“你的意思是選我當繼承人。”
“恩,師父沒子女,幾年前計劃選林銳繼承家業,后來有你了,你比他貼心,經常給我打電話,林銳不是出去聯系拍賣行,定初始價格。我讓他順便捎我的律師回來,晚上咱一起改遺囑,算獎勵你當了我幾年的小棉襖。”
段敏敏捧著臉頰:“別啊,你現在改,不怕
我轉頭不認賬。”
蘭殊先生撫摸段敏敏的腦袋:“你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你心腸沒壞到見錢眼開。”
“不考驗考驗我?”
“考驗,字畫賣了你幫我管錢,師父旅游的經費你報銷。”
“沒問題,你浪累了回家,我再管你養老?”
“成交。”
其實以段敏敏如今的身價,蘭殊先生的身后遺產對她來說缺乏誘惑力。她更看重的是他的信任,猶記初次認識,老頭送了她一方印章,用的上好石料,親手篆刻她的姓名,彼時那塊章對于她而言是價值連城的,他毫無吝嗇的饋贈觸動了她。
眼緣是很奇妙的東西,段敏敏看一眼歪著腦袋睡著的蘭殊先生,小心翻動帖子。
內心感慨著這輩子的際遇,如果沒有林銳,
她應該站不上現在的高度。想投身商場闖出一片天地,少不了搏殺,林銳是她生命中美麗的意外,但這個意外意外的出門一天居然不打電話報行程。
段敏敏看完帖子,揉了揉發澀的脖子,肚子咕嚕亂響,她起身圍著院子繞圈當散步,走著走著開天辟地的打了首個查林銳崗的電話。
“你在哪?七點半了還不回家,說好帶飯了,我和師父要餓死了。”
林銳壓掌,示意身邊的人不要說話,“和人談點事。”
“什么事?”
“小事。”